第24章 卷生卷死

王士宣接著又帶他們去見了文吏司的尚書侯天亮，那簡直是尹弘頡的偶像，尹弘頡見到他老人家直接雙膝跪下，淚眼婆娑：“您老就是我們寒門的榜樣啊！我寒窗苦讀十載，每每快要堅持不下去，隻要想到您，心中便充滿了蓬發之力。您在我心中，是繼文昌星之後的第二大神！” 侯尚書也很欣賞尹弘頡：“早就聽說有位學子連考六司六年，可惜呀，今年怎麽沒報考我們文吏司？” 尹弘頡噎住，又誠實答道：“那說不定今年就沒法上岸了。”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也把侯尚書給逗樂了。 文吏司是出了名的難考，曆朝曆代重文輕武，所以有心入仕途的家族都會從小培養孩子熟讀四書五經，在這種情況下，不把書籍讀到邊角發卷，都不好意思來考文吏司。民間戲稱，能考上文吏司的，一定是“卷到不能再卷”的。 卷得好，命運垂青，卷得差，懷疑人生。 侯尚書這些年一心撲在事業上，因而耽擱了婚姻大事，現已是雪鬢霜鬟，仍孤身一人。所以他的亭台，除了他以外，隻有幾位學士跟著。 見完侯尚書，再去見五禮司的尚書朱璐。 朱尚書的情史在京城中是為人津津樂道的，她雖貴為太傅之女，早年卻遇人不淑，情路坎坷，有過一段覆水難收的婚姻。前夫隻是太傅府的一名侍衛，長得還算端正，武功嘛，隻是半吊子水平。不想朱太傅好心收留，對方竟勾引自己的女兒。朱璐不顧父親反對，執意與其私奔，一年後被夫家拋棄，大著肚子回來，生下一女。從此斬斷情根，發奮圖強，考入五禮司，又一路升到尚書的位置。 許是因為前半生的經曆，很少有人能在朱尚書的臉上看見笑容，她總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性情剛烈。鳶兒每次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心中忐忑。 “別把心思放在這些彎彎繞繞、曲意相迎上，日後你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幹活兒，我可是絕對不會心軟的。”朱尚書一上來就給眾人立了個馬威，並意味深長地看了顏明星一眼：“尤其是別把在風月場所逢場作戲那套帶到五禮司。” 朱尚書據說之前就是因為前夫沉迷於吃喝嫖賭而與其和離的，所以她自然是看不慣顏明星這等混跡於煙花柳巷之地的風塵女子。看來顏明星以後在五禮司要有許多苦頭吃了。 顏明星一副卑微順從的模樣：“小女謹遵朱尚書教誨。” 折騰完一圈，鳶兒回到錦帳已經累癱：“不行了，不行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 王士宣卻還活力滿滿：“這才哪兒到哪兒，接下來還有好多活動！” “啊？饒了我吧！”鳶兒叫苦不迭，一旁的尹弘頡也累得更憔悴了。 顏明星則一直努力保持端莊的儀態，她故意朝著二皇子的方向而坐，終於等到二皇子的目光掃過來，顏明星按捺不住內心的歡喜與其招手，二皇子隻是淡淡地點頭。 倒是在顏明星身後癱成一團泥的鳶兒，讓權相容覺得有趣極了，即便是在如此重大的場合，她還真是一點也不裝，率直得可愛。權相容不禁揚起嘴角，他這一笑，卻讓顏明星誤會是在衝她表示友好，更是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