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昌星保佑

距離考試時間還有三個月，但京城客棧費用已經大漲，完全是鳶兒高攀不起的價格。鳶兒咬牙訂了考試那兩天距離考場比較近的客棧，而且還不是單人間，而是租十二人間的一個小床位，就幾乎花光身上所有錢。 接下來的日子她找了間城外的破寺廟住下，但不想寺廟也擠滿了考生。有些考生總是大聲朗讀三書五經，給其他人造成困擾。還有的考生白天慫恿旁人進京吃喝嫖賭，夜裏卻躲被窩裏挑油燈看書。以及有的懸梁刺股、聞雞起舞等等效仿前輩的伎倆都用上了，哪怕寺廟是孤零零立在山裏的，沒有左鄰右舍，也要象征性地鑿個壁，偷個月光。寺廟原先供奉的佛像不知被誰偷了，現在統一換成文昌星，其腳被摸得黝黑發亮，鳶兒也迷信地拜了三拜，無比虔誠地許願：“文昌星保佑，一定要助我公輸鳶兒上岸成功！” 她又擔心天底下不止她一個叫公輸鳶兒的，便把阿爹阿娘的名字一並報上，還有哪裏人，家住在哪兒，可有婚配等等信息，這樣文昌星就算顯靈也不會搞錯人。 “你可知為何拜的是文昌星，而不是文曲星？”尹弘頡不知何時，也來到寺廟備考。 鳶兒被尹弘頡的出現嚇了一跳，雙手作揖：“兄台請指教。” 尹弘頡十分好為人師：“文昌星側重刀筆功名，但凡入仕途，文理工科皆拜之。文曲星則偏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個人陶冶情操所用。你若是想讓我幫你算算紫微鬥數，命盤有無文昌星坐鎮，我也略知一二。” “好呀好呀。”鳶兒正要說出自己的生辰八字時，卻見尹弘頡豎起一根手指：“一兩銀子算一次。” “……”鳶兒終於知道尹弘頡為何出身貧寒，還能連續五年不營生專心考試了，原來零用錢是這麽來的。 “罷了罷了。”鳶兒可沒那麽多錢，求神不如求己，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尹弘頡追了上來：“看在咱倆互結童生的份兒上，一枚銅錢即可！” 從一兩銀子到一枚銅錢，可見水分之大，鳶兒繼續搖頭：“那你可算過自己的？” 紮心之問。尹弘頡清了清嗓子：“今年肯定能考上。” “你既然已經算到前五年沒考上，又為何還要考？” “聽天命，但人貴有誌，事在人為嘛。” 鳶兒被尹弘頡的話所打動，她拍了拍尹弘頡的肩膀：“你一定能考上。” 尹弘頡憨笑：“弘頡謝過。”突然又反應過來：“不對呀，明明是我要給你算命，怎麽反倒變成你鼓勵我了？” 鳶兒笑了笑：“我隻知人若是到了低穀，一定會峰回路轉，因為已經沒有比低穀更低的地方了，唯有往上走。就像世事無常，但定是潮起又潮落，潮落又潮起。”這番話，是阿爹在阿娘死後，對自己說的，想到撒手人寰的阿娘和杳無音訊的阿爹，鳶兒的心情又變得低落起來。 尹弘頡聽得眼眶濕紅，他用衣襟擦了擦淚水：“我們，都會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