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魚死網破

一夕之間，江山易主，顧長冬幾乎要扛不住這突如其來的一件件暴擊，可對百姓來說，卻並無太大幹係。 昔日繁華依舊，連那玉嬌樓，也是笙歌不絕，笑語不斷。 竹芳帶著孩子在城外等候，而顧長冬一人摸索著來到了皇宮牆外。 重兵把守，她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雪越下越大，冬日裏又是白晝極短，顧長冬等了一日，也沒能等到什麽消息。 約莫是薑旭認定她已經死了，所以連個借口也不願散布了。 城門口聚集了許多人，顧長冬定睛一看，腳下驟然發軟，渾身一顫，險些倒在了地上。 那城牆之上掛著的，不是她的父母親又是誰？ 先帝與先皇後身上盡數是遭藤鞭笞打的痕跡，往昔尊貴無比的上位者，而今死後也要被人侮辱，曝屍於這城牆之上。 竹芳帶著孩子趕來，抓著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地要離開。 顧長冬勉力掙脫開來，撥開重重人群，雙腿顫栗著朝城牆上跑去。 那是她的親人，不管當初皇後怎樣處於私心，將她拋棄，可後來，皇後也真切在彌補。 否則，憑她此前青樓女子的身份，如何能在宮中立足？ “讓開，本宮是薑旭三書六禮聘下的儲妃，你們敢對本宮不敬？” 有人認出顧長冬，不敢輕易怠慢，隻得任她將先帝與先皇後的屍身拉上來，解開結在屍身上的繩索。 小吏上前小心道：“娘娘，這是皇上下的命令……” “滾！” 顧長冬竭力一吼，正要開口喚竹芳上來與她一同將先帝與先皇後的屍身帶回去之時，卻見到書嬈攜人款款而來。 小吏道了聲“貴妃娘娘”，書嬈盈盈一笑，將人遣了下去。 顧長冬視線一掃，已是不見了竹芳。 她於暗處輕呼出了一口氣，之前便和竹芳說過，有意外發生之時，必是要先護著孩子。 隻要孩子沒事兒，她便放下了心。 薑旭登基後，書嬈一舉遷升至貴妃之位，然而顧長冬被她親手活埋，再無回來的可能，薑旭卻還是空留皇後之位。 她留不得半分威脅，防微杜漸，書嬈讓人小心查看，終於還是見到了顧長冬自投羅網。 賤人命大。 書嬈抬腳，踢了踢地上先皇後的屍身，掩鼻譏誚道：“連青山黃土都阻擋不了你，顧長冬，你怎麽就這麽賤，賤得讓人生厭。” “不過如今你甘願為了拋棄你的人來送命，我若是不成全你，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些，公主殿下，嗯？” 顧長冬愕然抬眸，卻撞入書嬈明了的眼神中。 是了，薑旭那麽寵愛書嬈，自然是事事肯與她分享，不像自己，被苦苦欺騙了多年，卻還是想著為他開脫。 她果然是夠賤！ 顧長冬謔地起身，久蹲在地，一下子有些難以承受。 她晃了晃身子，在書嬈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然幾步衝了過去，雙手掐上了書嬈細長脖頸，將其逼到城牆邊上。 書嬈始料不及，掙紮了幾下，卻發覺顧長冬此刻力氣大得駭人，不禁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顧長冬將她的變化盡收眼底。 她從不曾做錯過甚麽，是薑旭一再相逼，如今連她也不放過。 書嬈半個身子已經懸空，顧長冬卻驀地笑了起來，“既然你們如此恩愛，不防他犯下的罪孽，你來替他償還？” 魚死網破也好，總歸她是沒有牽念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