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II

九十四 怨懟(2/5)

    話未完,傅隨安靜靜地放下筷子,隻“哦”了一聲,猶如從最深的喉處發來的輕應。

    隻是“哦”麽。

    柏謹言不死心,卻頓時覺得心如死灰,整個人像中了邪一般,眼裏有一絲複雜的悲痛,一忍再忍,也是放下了筷子,一桌的菜都沒動幾下,隻是咬著薄唇,容色蒼涼英俊,麵色如那天她初見他一樣,有些蒼白的病態卻因他筆直的坐姿顯得那樣剛毅挺拔,他張了張口,很艱難,無聲了半晌,他咬著牙繼續問,欲言有指:“所以,隨安,你是一個人從醫院回來的麽?”

    眼眶微濕,她不知怎麽地,不自覺便避開了他目光沉沉的眼神,聲音有一絲幾不可聞的顫音:“是啊。”

    “啪——”

    像一根緊繃的弦終於蹦踏斷裂,他和她有同樣一瞬間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劇烈的顫抖,雙雙莫名複雜的恨視。

    不知從哪裏鑽進室內的涼風,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中,他突然斂下眼,劇烈地瞬間站起了身,渾身一晃,腿腳虛無,艱難地撐在著餐桌椅子上,低著頭看不清神情,自持鎮定,胸口卻一下下的起伏不定。

    良久,他呼吸開始均勻,神情空空蕩蕩,扯開袖扣,拾起袖子,動作木木的,與往日一樣,照常整理碗筷,洗碗,擦桌,這是他做習慣了的事情,因他早就將這個家放在最習以為常,最為珍惜的地方。

    她神情亦如常,呆坐在那兒,看著他極靜的動作,每個抬手都是那麽的熟稔。

    明明,她將他在那刹那極其美好的幻想打得支離破碎,他到最後卻還能努力地平複心情沉靜地將碗筷放得整整齊齊,因這些年,習慣成自然,家裏的每一個地方,他都是不假於人的。

    眼眶慢慢有些濕濡,她如霜的麵上寂靜地滑下眼淚。

    嘴唇顫抖,泛白而幹澀,她其實可以跟他說的,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所以,默卿,你死了心吧。

    不要用這種好似我犯下了天大的罪孽,你卻忍痛吞了下去,不要用好似全部都是我的錯卻不動聲色的表情懲罰我,如果你是受害的,我何嚐不是……

    隻是……她說不出口。

    她能對趙鈞默說,卻不能對著如今的柏謹言說。

    如果說,不算仁慈的仁慈,或許就是永遠不告訴他,她已經想起來了。

    “……我曾經想過。”在廚房,艱難地撐在料理台麵上,柏謹言垂著頭,一手捂著臉,神經絞痛著,幹澀的眼角流不出一絲淚,卻生疼得不行,眼皮都在猛跳,心髒不可抑製地收縮,他聲音低啞得不行,緩緩地從喉嚨口溢出話語:“自從我們有了Daisy後,我時常想,如果我們有了第二個孩子,無論男女,英文名就取名Pandora——你知道麽,隨安,我很小的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的來源,記憶猶新,他們說當所有的災難和折磨從Pandora這個盒子湧了出來,最後留下的是希望……至少,還有希望,就算再痛苦再難過再多的折磨,至少還會有希望在……可惜,許是我自作多情、自欺欺人,想多了嗬。”

    希望。

    她喃喃地念著這個詞,神色頓時晦暗不明,亦有一種心酸悲涼席卷了全身。

    不知不覺,在她失神咀嚼著這個詞的時候,他已緩慢而踉蹌地踱步到了她跟前,抬起她這些天已然有些削尖了的臉,從額頭到鼻尖再到唇,他細細地看,不知是為了刻在心裏,還是要仔細看看,想看透她到底是個有多心狠的女人。

    “我一直是自欺欺人的人,隨安,你再一次告訴了我這一點,在你的心裏隻有嘉瑞是不是?我總是以為,以為隻要我不告訴你,你就不會知道,好多次你都在夢裏喊著他的名字,你就不會發覺你還是那麽留戀他,嗬……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不說你就會不這樣,怎麽可能……”他徒然失笑,碰著她臉頰的手心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隨安,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想什麽?為什麽,連讓我努力一次的希望都不給我,為什麽連個消息都不同我說,原來你關機是為了徹底地舍棄我們的孩子麽,是麽,是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