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II

九十 夢魘(3/3)

    這日,晚上她竟又做夢了。

    她夢見的是多年前的那個女子,竟還是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華麗而雍容,身著一身牡丹樣式的刺繡旗袍,金絲邊縫得極好,裘皮包肩,那個男人一身戎裝,堅毅挺拔的身軀竟埋在她的膝蓋上,捂著臉叫她看不清模糊,然,顫抖戰栗的肩膀聳著聳著,她依稀能感覺到那個人男人在哭,沒有聲響,幾不可聞,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攥著她的衣角分毫都不肯退,喉頭含著顫音,哽著嗓子嘶啞地問著那女子,聲音埋在哭音和她的膝蓋間她竟然還能聽得那樣清晰,他在說:“難道,他……便不會犯錯嗎?即使是上軍事法庭,我亦有個量刑的機會,不是嗎?!隨安……為甚麽你就那麽篤定他不會背叛你麽?他便不會惹你傷心,便不會一時之差忘了還愛著你而錯待你麽?他便不會麽?!”

    是誰,他們討論的是誰,這個男人又是誰……

    傅隨安夢裏一哆嗦,唇色有些發白。

    那女子眼神蒼涼,抬手穿過過他埋在自己膝蓋裏濃密的發,他的發絲黑且粗,紮著她的手和心,哀戚沙啞地啟唇:“……他不會的,因他已經死了,而你還活著。”

    所以我信他,不信你。

    “所以,嗬,現下活著是我的原罪了嗎?”

    他極慢極慢地在她膝蓋見仰起俊容,剛毅寡冷的麵龐竟一片濕潤。

    她看著麵前喃喃失神的他,心房不停地收縮,疼得不能自己。

    “是。他死了,我便全然的信他,因他已經死了,因他在死前一直未變,可是你呢,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曾經的你要我如何相信現下的你……”

    嘴唇幹澀得緊,喉嚨像被這些畫麵掐得死死的喘不上氣來,很痛,很難受,仿佛一刹那便要窒息。

    “隨安!隨安——你做噩夢了?”

    極遠極遠的地方飄來的聲音,熟稔卻又陌生得可怕,傅隨安驀地心髒劇烈一縮,被榻旁柏謹言生生一搖竟這樣生生地醒了過來。

    恍惚間,她就那樣眼神混沌,瞪目地盯著他,動也不對,定定地與他對視。

    月影婆娑,落地窗微開,吹進幾絲江風,他莫名感到周身的寒氣聚集,渾身哆嗦起來,被她直直地盯著,頃刻間,竟也說不出來話來。

    “謹言,是謹言啊……”她忽然眼神惺忪清明起來,虛軟笑了笑,撫上他微涼的臉頰,翻了個身便埋進了他寬厚的懷裏。

    見狀,他這才心裏一舒,不可抑製顫顫地將她摟得更緊了:“隨安……你,要嚇死我了。”

    柏謹言弧線分明的下顎抵著傅隨安因做噩夢略微有些濕潤滲著冷汗的發頂,一下下地拍著她的肩膀,輕輕哼著他在她懷孕期間便學會了的兒童睡眠曲,幸好,不知怎麽地,她竟也像孩童一般終於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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