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II

二十三 肝腸寸斷(1/4)

    後回我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君墳土。

    ……夜色漸濃,星星點點一點一點隱沒在了烏雲的簾布後,西洋的大鍾秒針時針走動的聲音竟比往日更加令她聽得真切,冰寒滲人,天氣漸暖起來的夜晚,還是這般如冬夜似的清冷蕭索。

    他抵著她冰涼光潔的額頭,笑意莞爾,深情款款,說他明日來提親。

    時常,眯眼耐心地笑著看她,他眼裏有說不出的明澈。

    明日,無明日了,他再等不到來她嫁提親的這一天,而她亦不會等他,他們之間何止隔著重洋,還隔著國仇家恨。

    她從來狠辣歹毒,他說:不滅匈奴,何以家為。她自那刻起便明白,既然總有一天會殘殺,不管今時今日他如何喜歡她,她都要提前一步在他有一天要如何她之前了結他,因她不能有仁慈,她生平接受的一切都是讓她提早一步為自己打算,不能有任何動搖的弱點,若有端倪,便即刻要解決幹淨。

    多幹淨啊。

    她竟連夜畫好地圖,讓自己父親的部下對付曾經相待她如此之好的人,連她西園寺輝夜都在月下心驚自己的殘忍和涼薄。

    竟這般自私,唯利益是圖,她竟如此出乎意料的狠厲。

    櫻花水墨的屏風,月影搖動,一室冷清。

    隻聽得刀劍揮舞的聲音,決絕而陰狠。

    一襲靛藍色的劍道衣,在木質屋子裏,西園寺輝夜持著一把刀身狹長微彎的木刀,單刃柄較長,一劈一斬,一氣嗬成,眼神銳利冷靜,麵容灰暗卻是冰霜到了極致。

    良久,直到四肢僵硬,一個侍女恭敬地遞上茶具,茶香清新,是她往日最喜歡的玉露,極其難得珍貴,平日裏不舍得一點一滴,卻是此刻,一口飲盡,好個囫圇吞棗。

    “信子!這是何東西!難喝極了!”霎時薄怒,她扔了杯子,老遠老遠。

    侍女低低喚道,見她喝得衣襟上都濕漉漉的,不禁詫異抬起眼瞧她。“輝夜小姐,這可是井上少爺特地為您從日本捎來的,是您最愛的玉露啊!”

    是啊,往日玉露喝起來皆是清澄甘甜的,這番喝起來怎會如此澀味濃重,西園寺輝夜凝身佇立著,半晌瞥開眼,望著木窗外氤氳著淡黃色光暈的月光,說:“信子,井上?他還好嗎?”

    “井上少爺自然是十分想念您的,今日我還代您收到了他寫給您的信,他一直在等您完成任務後回去與他成婚呢!”想起井上少爺,連侍女信子亦麵頰發紅,井上少爺也是有名望族出身,長得俊美無儔,玉樹臨風,她亦早就傾心不已,隻可惜她甚是了解自己侍奉的主子是何等手段陰毒果斷之人,再多的非分之想她早就不敢去留著了。

    “成婚……”她聞言有些恍惚失神,隻是呢喃自語重複了兩個字。

    他說,他明日會來府上提親……明日提親……

    渾身竟忽然漸漸起了細微的戰栗,她站不住隻好讓侍女過來扶著她自己,自持冷靜地道:“扶我回房休息。”

    莫想了,何必想,不過是個男子,她素日裏最瞧不起的中國男子。

    隻不過承了些恩惠罷了,她不是中國女子,沒有那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習慣。

    僵硬而勉強地勾起淡淡的笑,西園寺輝夜如霜的麵龐似最冰冷的湖麵,似乎可以冰溺死任何一人。

    一覺迷迷蒙蒙,昏昏暗暗的,睡得驚心動魄,卻是輾轉反側繼續輾轉,她終是自己都未察覺之後睡去了。

    等鬆井來報時,已是天方大白。

    她沒有整頓整齊,不假思索地從臥室裏穿著獸皮披肩便迎了出去。

    “怎……樣了?”喉嚨好似有什麽東西在翻滾,竟有嘔吐之感,她有些暈眩,下意識扶住屋子裏冰涼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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