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II

四 撕心(2/2)

    於是就有了那些氣急敗壞暗藏情意連綿的話語:

    “競之,他昨日黑棋殺得我片甲不留,今日我一定要出了這口氣!”

    “昨日騎馬,我快摔下馬背他都不見憐惜,我氣急了,索性下馬然後生拉硬拽把他也拽了下來,我一番打鬧,他終於奈何我不了!你猜他如何了?”

    “他竟笑了,競之,我從未見人笑得那麽不會笑……”

    他也從未見他家姐如此這般女兒家嬌態,她從來那般明媚張揚,甚至略帶柔戾,當初父親四姨太隻說了母親一句不是,叫她聽見了,她半聲沒吭,後半夜就叫人將四姨太深夜叫醒一通變相懲戒,不讓睡去,直到四姨太一頭霧水再受不住的時候才到了跟前,淺淡一句:“白日裏你說了些什麽,與我重複一遍。”

    母親曾笑言奈何道:“吾女從來護短,性硬如刺,其心匪席,非常人不可卷也。”

    非常人不可卷也……也許數年前,母親就已預料到今日的一切了,罷,一切都是命。

    茶香依舊撲鼻,氣如絲,拉人回到現世今日。

    如若眼前這個男人真是無情無義也便罷了,如若真的鐵血心腸如外表般冷峻剛毅毫無柔情也便罷了。

    可惜他偏偏有一個冷硬男人一旦有就會魅如深海的溫柔。

    “你……是否有心瞞住杜子珅一家的死,是為了給杜家留最後一點點的顏麵?”茶意留在唇齒間竟有些許甘苦交集參雜,好難自悟此刻自己的心情,明鉉抿了抿唇,在片刻寂靜無言後,他道,“……畢竟他悄無聲息地漸漸讓人淡忘或尋覓好過讓人在他死後打罵其種種不堪,說他死得應該,死得其所,民間終除一大害?”

    無意識地點起煙,星火在趙鈞默骨節分明的指尖明明滅滅,沒有言語,他嘴角輕扯,好似蒼涼了許久,又似自嘲道:“我記得數年前我對人道,我是一個軍人,不是一個整天口若懸河假仁假義的政治家,可如今呢,我已愈加厭惡自己。”

    “我多次申請調任,終是待批,再加已有家室,有些事情始終是放不下的,競之……你家姐已不能生育,當日生盛兒的時候身子損耗不已,這些年吃藥尚不見好轉,我不欲叫她知曉,可我已清楚,我與你家姐隻會有這一個孩子,我要保他歲歲平安……木秀於林風必吹之,你家姐的處境也是如此,我與你父親的處境亦是如此。”

    天色已暗,一聲雷鳴之後,傾盆大雨讓人猝手不及。

    掩住窗,趙鈞默剛掐滅煙,門外一個節奏規矩的叩門聲,然後是他一身戎裝,神色嚴肅的副官掩門低頭而入,他挑了挑眉,不作聲,那副官自是懂,也不掩飾地在他耳邊不大不小的聲音道:“許小姐低燒不退,太太那邊情況不明。”

    沉吟了一聲,趙鈞默神色不變,手卻不由自主地輕敲著桌麵,他此次歸來還未回去過,離開的時候他猶記得她有些許著涼,不知至今是否好了些,那日臨走前,他要得有些過於不節製了,也不知她現在是否身子爽利些,是否哪裏還有淤青……

    “備車,現在回去。”

    打了個響指,他站起,眼神示意了明鉉離開的意思。身後副官緊隨。

    明鉉心口一窒,隻聽聞到趙鈞默最後一句話語消失在茶香四溢的會館包廂中,耳邊風雨聲大作。

    “先見許小姐。”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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