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媽媽是溫柔的人

“與你父親相撞的車……是我的。”穆清和不敢去看方朵餘的臉，他的身體在顫抖，嗓子甚至開始發緊，多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可是這句話一出口，壓在心裏的大石頭突然就落下了。 縱然在那場意外中喪失了生育能力，但他活了下來，隻是沒有想到同樣幸存下來的方朵餘會被那樣傷害。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穆清和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他能接受方朵餘的哭泣，甚至方朵餘打他、罵他都能接受，唯獨沒有想過會這樣安靜。 “我知道。”方朵餘輕飄飄的三個字讓穆清和震驚了，他抬眼去看方朵餘，方朵餘臉上依舊是那樣如釋負重的笑容。 “你……” “當初沈雲蘇說過，我這樣的人不會有人愛的，即便是你，也是有目的才會陪伴在我身邊。為了將我踩到泥土裏，沈雲蘇做過很多準備，包括調查你的背景。”方朵餘就這樣平靜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剛知道的時候我恨過你……” “對不起。” “不過現在已經不恨啦，就算沒有出那場意外，我的人生也不會太好。就算父親和姐姐活著，我不過是換一種方式悲劇罷了。”方朵餘低聲笑了笑，“清和，你不用掛在心上，這麽多年來你做的已經很多了，我很感激你。” 穆清和拉著方朵餘的手，哽咽著說，“謝謝你，阿朵。” “清和，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以後你要幸福啊。” 穆清和點了點頭，“我有你和晚晚，一直都很幸福。” 方朵餘衝著他笑了起來，那笑容猶如三月的陽光一樣溫暖。 入院不過兩天，癌細胞擴散的速度讓人措手不及，無論做什麽搶救都已經不行了。穆清和忍著悲痛通知柏良偉，讓柏良偉帶著方晚晚來接方朵餘最後一麵。 打完電弧，穆清和抹掉眼淚，轉頭回了病房，而躺在床上的方朵餘已經瘦脫了形。 “清和，不要讓晚晚看到這樣的我。”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方朵餘抓著穆清和的手顫顫巍巍的說。 “阿朵，這可能是你和晚晚……” “我現在這樣，不適合見晚晚。你瞧，在晚晚心目中，媽媽是個溫柔的人，我自私的希望我在晚晚心目中永遠都是曾經的樣子，而不是被病痛折磨不成人形的我。清和，不要讓晚晚過來，不要讓晚晚看到這樣媽媽……” 穆清和不斷的點著頭，哽咽著說，“好……好，不讓晚晚來。” 最終是柏良偉一個人來到了醫院，而方朵餘已經戴上了呼吸機，即便戴上了呼吸機，她情況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柏良偉站在門口的時候，穆清和衝著他搖了搖頭，柏良偉心裏一酸，進入病房的腳步遲疑了起來。 “清和，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這麽一個能依靠的人了。”方朵餘艱難的從嘴裏擠出這些話，穆清和緊緊地握住方朵餘的手，顫抖著說，“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晚晚撫養成人。” “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麽大的麻煩。”眼淚從方朵餘的眼角滑落，她轉頭看著蒼白的天花板，感覺心裏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