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色 楔子

清瘦的女子出現在新茂大廈32層，白色長袖連衣裙下的身體如同隻剩下骨骼一般輕輕搖晃。 叩響那扇厚重的木門，女子聽到那個熟悉又冷酷的聲音。 複古靠背椅中的平頭男子看著她，聲音冰冷低沉：“現在你還有什麽可以給我？” 女子撩起袖口，衣衫下她的皮膚薄如蟬翼。血管脈絡和肌肉紋理都清晰可見，唯獨，瞧不見骨骼的模樣。 她低頭看了看，歎息一聲，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還剩最後一塊......” 男子輕輕握住她的無名指，冰涼的觸感讓她不由得渾身一顫。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男子看向她噙滿淚水的雙眼。 她點點頭，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所有。” 男子沒有再說話，他隻是輕撫著女子的指骨，手下幻化出的光，讓女子的肌膚更加薄透。 “這根指骨似乎有些細瘦......”男子緩緩開口：“看上去是被束縛過。” “戒指......丟了......”女人淡淡說道：“當他徘徊在那些女人中時，戒指已經失去它的意義。” “所以，要連這根指骨一並舍棄麽？”男子勾起唇角。 她沒有說話，神情中還有些許的不舍。 不等她的回應，男子的指尖一撚，便將她無名指骨緩緩取出。 一瞬間，她隻覺得支撐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被迅速抽走。有什麽東西在一刹那轟然倒塌。 凝視著手中那一塊晶瑩剔透，宛如水晶的指骨，他笑著看向女子：“的確是最好的一塊骨頭。那麽最後一次，你想要的是什麽？” “解脫。”女子的神情堅毅而果決。 “成交。”他的笑詭異而又魅惑。 七時十四分，地鐵站台，每個人都神色匆匆。沒有誰注意到人群中女子茫然的眼神。 廣播響起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仿似振翅蝴蝶，在地鐵駛來的一瞬縱身躍下。尖叫，圍觀，議論，哀歎。她在那些與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的種種舉動中，消逝了在這世間的最後蹤跡...... 新茂大廈三十二層，男子坐在椅中，將桌上的銀色沙漏輕輕調轉，蜷縮在膝上的黑貓正在閉眼休憩。他從屋子的玻璃穹頂抬頭看去，星辰正繁。 “賭上所有，亦換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為什麽有時候，人是如此執著的動物。不過，她現在一定很快樂。你說呢？”撫摸著黑貓的額頂，他的眸子在深夜裏漸漸黯淡下去....... 門被輕輕叩響。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年邁的男人。在打量了他片刻後，沉沉落座。 ——“是周小姐介紹我來的。” ——“我知道。生意破產，家破人亡。命運對於李先生來說，的確有些苛刻了。” ——“我隻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死去的妻子和孩子。最近這種狀況越來越嚴重，吃藥已經不能控製。甚至在白天，都......” ——“既然這樣，李先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做個交易？” 看著眼前男子冰冷卻充滿蠱惑的神情，年邁的男人不僅開口問道： ——“我能得到什麽？” ——“你想要的，都可以給你。” ——“代價呢?” 他淡淡一笑：“不多，隻是一小塊骨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