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四合院裏的醫學生(1/2)

    1962年12月14號，

    農曆十一月十八，星期五。

    四九城東，

    南鑼鼓巷95號院，前院西偏房，北側的廂房早早亮起了燈。

    連著煤油的撚繩燈芯發出滋滋啦啦的燃燒聲，紅白分明的火焰輕輕搖曳，將釘在牆壁上的影子晃得忽明忽暗。

    程治國打了個哈欠，還殘留些困意，但閉上眼也睡不著。

    炕裏的柴火早就熄了，被子裏的餘溫全是身體捂出來的，動一下都能扯進絲絲涼氣，

    他暫時不想起來。

    “哥，把你吵醒了？”

    正在外側隔間學習的程治方探頭看進來，略帶歉意的道。

    “唔——覺兒夠了，睡不著，不怪你。”

    這年頭沒手機，也沒什麽像樣的娛樂活動，大家基本上八九點就睡著了，早起遠沒有後世那麽要人命。

    程治方明年就要考大學了，最近很是勤奮，睡得最晚，起的最早，

    程治國不想破壞他奮發努力的勁頭。

    說起來，

    來這個世界已經兩年的時間了。

    搬進這個院子，則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

    前身就叫程治國，家裏排行老三。

    上麵有兩個姐姐，下麵是一對龍鳳胎的弟弟和妹妹。

    父親程順時曾是個遊醫，建國後失去了行醫的資格，程家的家境便日漸窘迫，雖然後來獻術獻藥，重新在中醫院找了個工作，但微薄的收入入不敷出，

    由於常年積苦勞累，五年前，程順時終究沒能熬過一場風寒，去世了。

    那以後母親薑寧花拉扯著五個孩子，日子過得更是苦不堪言。

    大姐程芸和二姐程雪出嫁後，他們的生活才逐漸有了盼頭。

    程治國穿越過來的時候，前身已經考上了醫科大學，正讀大四，子承父業，學的也是中醫，

    不過考慮幾年後中醫的處境，程治國改換西醫門庭，晚畢業了兩年。

    當時為這事，大姐夫、二姐夫還好一通訓斥呢。

    畢竟如今國家大力扶持中醫，基層中醫的待遇，比西醫還要好一些。

    不過等程治國用兩年的時間完成了四年的學業，專業論文登上《醫學爭鳴》期刊以後，就沒人再舊事重提了，

    二姐夫甚至逢人便將他的事跡拉出來抖一抖。

    但沒等一家人高興太久，程治國就又做了個驚掉他們下巴的決定——進軋鋼廠衛生所工作。

    不要說家人，就算是外人看來，這也是個“自甘墮落、愚蠢至極”的行為。

    名牌大學畢業，中醫、西醫兼備，專業知識過硬，未畢業就有學術成果，可供他選擇的職務不要太多，

    留校任職、大醫院、研究所……

    哪個都比軋鋼廠的衛生所強百倍。

    軋鋼廠衛生所甚至都算不上醫院，隻是大一點的醫療室而已。

    入職其中隻會消磨時光，一點點的損耗他的醫學天賦。

    教授、同學、家人、親戚輪番上陣，想要勸他放棄這個前途注定一片灰暗的決定，奈何程治國鐵了心，到底還是進了軋鋼廠。

    這個消息傳出後，周圍一片唏噓，

    對他寄以厚望的老師們扼腕歎息，原本熱情的同學也漸漸疏遠。

    程治國在短短數天內，便體驗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軋鋼廠倒是對他歡迎之至，經過院長和兩個主治醫生的評定後，不僅破格提拔成了住院醫師（二等13級），還給他分配了住處，

    在程治國的要求下，廠裏將房子分配到了這個院子，

    一家人也從大姐家搬出來，住了進來。

    而這，也是程治國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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