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半夏

請救救我,我無法呼吸

醫院裏總有音樂,據說是一位護士提出可以放點歡快的音樂來調和患者的心情,即使用處不大,但也可以說是解悶了吧? 我心中總是在想,為什麽音樂這麽歡快我卻難掩心底悲傷,是因為抑鬱症的緣故嗎,我無法想象到我萎靡不振的樣子,我感覺我的皮膚在從我的肉體剝落,我試圖找些樂子,我開始回歸以前的愛好,我在試圖從COS中找回曾經的自我,我認為,隻要我充分演繹了角色,我總有一天會想起曾經的自己,可是我錯了,正如哥哥評價的,我總是認為我可以靠我自己設想的辦法來拯救我自己,結果到最後發現隻是無用功。 我隻能在我自己的假像領域裏感動自己,好像一個無用的、沒有情感甚至沒有心跳人偶試圖通過自己對人類的理解來擁有人類的感情甚至成為人類。 可是,這一切的風險是極大的,事物總有陰暗麵,我無法確定我所探究的是光明還是黑暗,更準確的說,我恐懼,我害怕自己探索了極久換來一片陰暗,我不想看見那些怪物,更不想看見自己。 在鏡子中的我是那麽駭人,連我自己都厭惡的駭人。 我的皮膚好像脫離了我的肉體,它像是買大了碼子的衣服一般鬆鬆垮垮地在我身上,我試圖把它拉起來,把它穿好,讓我看起來像一個正常的人類,可是這是無用功,我無法讓我的皮膚回到原來的狀態,我好無助,我不願看見我這個樣子,它是如此狼狽,就像被扒了皮卻還苟延殘喘的狗狗一樣。 我試圖勸說自己樂觀起來,這似乎是有效的,如同往常一樣,我站在陽光下,我發現我的皮膚不再像一攤水,它切切實實的在我的肉體上,我難掩愉悅,我終於和正常人無異了,我的身體和皮膚貼合,我感覺我在邁入正常的生活。 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耳鳴,耳鳴聲讓我感到惡心,可是我無法製止,就像我曾經說的,它像是從古老的地方傳出的,直擊耳膜。 可是久而久之,我發現一個問題,我的皮膚總會無意識的收緊,就像被一條大蛇纏住,導致我無法呼吸,這變成困擾我的難題,我無法解決。 我開始厭惡這具皮囊,它讓我極度痛苦,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快把我逼瘋了,或者說,我什麽時候沒有瘋掉呢? 我想要呼吸,就像離開水的鯨魚渴求回到海洋那般。 可是我的皮囊像一條蛇,把我死死的纏住,我無法呼吸,我感覺好困。 半夜醒來,我感覺我在一個水球裏,我的身體變得輕盈,我認為這種感覺好新奇,我甚至沒有注意到在水球內部的我隨時可能無法呼吸。 半夜的嗡嗡聲使我驚醒,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聲音極其敏感,總會猛的聽見有人呼救,會聽見很多奇怪的聲音,我因為這一切變得敏感。 又是一個驚醒的夜,我試圖睜眼,但是卻發現我似乎身陷海底,我無法喘息,窒息感灌入胸腔,我似乎在一片海中,我無法進行呼吸,我的眼皮格外沉重。
加入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