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冷暖自知(1/3)

    天色已暗，白日裏的一場陰雨此刻已停，路麵上卻還是濕漉漉的一片。

    然而陰冷的空氣沒有彌消新年的熱忱。如溝的新月剛剛掛到天邊，宮裏的彩燈就已經高高的掛起。

    殿外叢叢林木被雨水洗刷得新綠，像是故意迎接嶄新的一年似的，變得格外的鮮明。

    一整日的雜耍戲曲直到此時都還沒有收場的意思，反倒是唱得更加花團錦簇。

    就連藍宇尊的契約之鬼都應邀到來了不少，他們放下平素神秘高傲的架子，一展奇術幻影的本事，引得素日養在深宮的嬪妃宮女們歡笑不迭。

    酉時，慶典開始。在能容納萬人的奢華宮殿——歲羽殿裏，嬪妃與文武官員以及外國使節悉數落座。

    藍宇尊一改平時的不羈懶散的裝扮，而是穿了一身上玄下纁的龍袍。

    那種層層迭迭的外服、中衣、裏衣的領口，盤旋而下的袍服，簇擁著他，令他看起來雍容無比。

    他的發冠高高綰起，加之他極美的容顏，這般威勢與睥睨天下的姿態，在他進入歲羽殿的那一瞬，阡陌雨隻覺得大殿裏任何的色澤都不由得一暗，滿室的光華都被藍宇尊給壓了下去。

    他麵無表情的將目光掃過霽初的位子，她與其他娘娘奢華奪目的穿著截然相反，隻是穿了一身素色的錦裙，簡單的朱釵將發髻綰起，完全沒有因為新年而盛裝打扮。

    她的神情亦不若別人那般喜悅雀躍，而是神情凝重，滿麵心事。

    對於藍宇尊的不悅，嬪妃們多是關切的詢問，竭力的討好。而霽初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用稍顯憂傷的眼神，眺望著麵前桌案的一角，茫然的發呆。

    不知為何，藍宇尊見到霽初這般對他視而不見，他的心中就會泛起一股難以自持的怒火。導致原本就不悅的心情，現在更加不悅了。

    整個慶典，他幾乎是沒有說過一句話，幽深的紫色眸子總是泛著冷冽的光輝。大殿因為他那一臉不高興的神情而變得壓抑，眾人明白藍宇尊喜怒無常的性子，便沒有人敢過多的詢問。

    慶典直到午夜結束，娘娘們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寢宮守歲。

    霽初由琉璃陪伴，朝鳴鸞宮的方向走。

    這時，天空突然綻放起美麗的煙火。很多人都駐足欣賞，霽初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她怔怔的抬頭，雙眼空洞的凝望著天空，煙火的光芒彌蓋了月光，然而卻刹那間消失無蹤。

    “琉璃啊，你喜歡看煙火嗎？”

    “喜歡啊，好漂亮呐！”琉璃也隨著霽初仰頭望天，回答著她。

    “煙火雖美，但是它卻傾盡一生才能綻放出這掩蓋月光的光華，短暫的將生命全部釋放隻為這片刻的璀璨，璀璨過後便是粉身碎骨。”霽初仰望著煙火自言自語道，“我卻不喜愛這煙火……”

    傾盡一生，隻為那刹那的光華，然而，當光華散盡，還會留下什麽呢？

    霽初微微的歎息，心情有些複雜。既有對馬上就可以脫離藍宇尊的魔爪而激動，又有對今後未知道路的彷徨。

    藍宇尊站在歲羽殿的門口，被一大群嬪妃環繞。但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被霽初那纖弱的身軀所吸引，從一開始她就在出神，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午夜幽深，藍宇尊站在天闕宮臥房的窗口，凝望著窗外，他的手上拿著那枚內含著藍色花朵的琥珀。

    這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礦石，可以利用磁極來記錄短暫的影像，稱之為“記憶水晶”。但是它的產量極為稀有，所以並未被廣泛的運用，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這種物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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