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年(1/2)

    薑府書房內，薑父看完手中信箋，將它湊近燭火處，看著它慢慢燒成灰燼後，對一旁站立的兒子道：“今日阿寶救郡主一事，固然太過心急，但也是人之常情，若是這一次不能入了那郡主的眼，再等下回可就難了。你也不要太過苛責阿寶了。”

    薑柏年低聲應了聲是，道：“兒子也是太過擔心，畢竟阿寶身子這幾年雖說養好了，但到底還是體弱。”

    薑父看著眼前爆開的燈花，站了起來，負手而立，歎了口氣：“該承擔的，總是要來的，別看阿寶平時笑嘻嘻的，不過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其實她心中多苦痛你我都知道。”

    薑柏年沉默，薑父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從我們帶著阿寶選擇上京時，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不是嗎？”

    當年燕京聲名赫赫的沈國功府一朝落敗，鎮守邊關的沈世子在混戰中被指通敵屍骨無存，沈國公被押入大牢，等待問斬，沈家女眷本應該判流放，卻在一個夜裏莫名全部死於大火之中，屍體燒的麵目全非。

    而在宮中的沈皇後被禁足，沒過兩日，原本活蹦亂跳的大皇子卻溺水而亡。

    家人慘死，愛子夭折，傷心欲絕的沈皇後終於在風雨飄搖中承受不住，將坤寧宮一把火燒了之後，在火光中將自己吊死在了橫梁之上。

    他們薑家本是寒門庶民，薑鬆年輕時懷才不遇，隻因主考官不喜他過於激烈的文章，兼之不像其他同門那樣會鑽營，屢次落榜不中。

    家中老母因饑寒交迫去世，可憐老母連一口薄棺都置辦不起，萬念俱灰之下渾渾噩噩來到湖邊欲投湖自盡，恰好沈國公帶著夫人遊曆到此，見有人投湖，命屬下救下他。

    在得知他的遭遇後又細細考量了他一番，沉思半晌，道：“我憐你遭遇，你若是真的有才，便該將己身奉與黎民百姓，又何必尋死，需知此間事無常，今日你遇見了我，你便命不該絕，難道你想讓你那老母離開人世都掛念於你？”

    見他神色灰暗，半點生意都無，又拿出係在腰間的玉佩遞給他道：“今年春闈，你不若再試上一試。”

    隨在一旁的國公夫人也言笑晏晏，溫柔道：“好男兒誌在四方，哪怕是讀書不成，也總有其他出路的，你若是這一死，哪裏還有什麽出路呢？”

    國公命人重新修整了他老母親的墳墓，又給了他盤纏讓他上京赴考，給了他第二次活命的機會。

    家中妻子更是蒙受國公夫人大恩：少有人知道，薑母從前是沈國公夫人娘家的遠房表妹。因是庶女，姨娘又不受寵，在內宅受盡蹂躪，十四五的年歲卻長的不如十二三的女孩，缺衣少食，國公夫人省親時無意撞見了，心生憐憫，總是暗中叫人偷偷照顧她，還為他們牽橋搭線，成就一段好姻緣。

    他們夫妻二人成婚後跟著外放到永州，想去國公府拜謝。國公夫人卻讓人傳話說不必去了，叫他們好生過日子去，隻願都一生平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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