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王革命喪母心懷恨，放電影灰仙首現形(1/2)

    劉老七的女人高興的大聲呼喊，

    “菩薩保佑，老天爺顯靈，生出來了生出來了 ……”

    劉老七家那頭母驢癱軟的臥在地上，渾身顫抖著、抽搐著。它的屁股後頭鋪散著一些幹草，甘草上沾染著母驢生產時候流淌出來的血和黏液。那隻剛出生的小毛驢伸著脖子，努力的蹬踏著四肢細嫩的小腿，試圖掙紮著站立起來，卻最終失敗。

    劉老七的女人拿來一塊幹淨的白布，在身邊早已準備好的熱水盆裏沾濕，在擰幹，白布上冒起熱氣。她抱起那頭小毛驢，捏著它的嘴巴，另外一隻手伸出一隻手指，裹上那塊溫熱的白布，伸進小毛驢的嘴裏清理幹淨它嘴裏的黏液。然後在把白布展開，包裹在毛驢的身上，輕輕的擦拭。

    過了一會，那頭小毛驢終於掙紮著、搖晃著站起身來，試探著、顫抖著邁著步子。蹣跚的靠近一旁那隻已經筋疲力盡的母驢。

    而在大門外渾身僵住一動不能動的王革命眼裏，劉老七家的鐵院門、石頭圍牆以及樹枝和木頭搭建的驢圈，都是透明的。他清楚的看到自己那瘦成一具骷髏的老娘王蘭花輕飄飄的飛進母驢的肚子，眼看著那母驢生產出一頭粉唇雪蹄的俊俏的小毛驢。

    王革命渾身顫抖，汗流浹背。眼前這一切隻是老人們口中以及那些鬼神故事書裏的橋段。而那些故事書，在他十七八歲跟著白勝利當紅衛兵，滿村子上下打砸的時候，早已當成“四舊”都燒掉了。以至於現在他再也無法找到能夠解釋眼前這一切的唯一理論依據。

    過了好一陣，劉老七家的院子安靜了下來，那盞高高的挑在木杆上的二百度的大燈泡也已熄滅。整個院子以及院門外的小路都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見十指。

    王革命突然一下子癱軟，支撐著地麵的左腿也一下失去了力量，啪啦一聲連人帶自行車倒在了地上，自行車堅硬的橫梁砸在了腿上，一陣疼痛。

    王革命掙紮著站起身，從壓著他一條腿的二八架的自行車下爬了出來，顧不得身上多處擦破了皮出了血，也顧不上地上被摔掉了摩電燈的自行車，跟頭巴士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的家裏死一般的寂靜，屋子裏炕頭上王蘭花陽麵朝天的躺著，脖子擔在炕沿上，頭向地麵垂著，張大嘴巴，卻已經斷了氣。

    屋子裏隻有這具瘦骨嶙峋的冰冷的屍體，王革命趴在屍體上放聲大哭。王革命從小就死了爹，王蘭花為了照顧兒子王革命，就一直沒再嫁，這麽多年母子倆一直相依為命。王蘭花一直玩命的支撐這個家，吃盡了苦，受盡了累。而如今日子剛剛好轉，她卻一命歸西。

    王革命哭了好一陣，過度的悲傷讓他忘記了白勝利，明明自己請了白勝利來給王蘭花看病，並且白勝利飛快的跑在了前頭，按時間算，也早已到了王革命家，可現在王蘭花死了，那前來治病的白勝利呢？怎麽不見了蹤影？也沒在王革命家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王革命抱著王蘭花的屍體哭了一夜，外麵的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才緩過神來。頭頂上的電燈在晨光裏顯得不再那麽明亮。王革命突然想起，前幾天村裏集體義務勞動挖埋電線杆的坑，自己用鐵鍬劈死了迷倒王蘭花的黃皮子幼崽，難道是這黃皮子作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王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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