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上卷:至尊(2/5)
這兩三年來,他已輸得太多,光是在這半年之內,就最少有十幾幢房子輸在賭桌上。
現在,一萬幾千塊的數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重要的數字。
梁條子盯著他。
現在,是梁條子推莊,褚大少爺押天門。
他押的不算多,隻有三千塊。
在以往,這些賭注在褚大少爺的眼中看來,隻是微不足道的數目。
但現在,這已是褚大少爺今天最後的一筆賭注。
幸好,這一注牌,他拿了一副天地人七。他擺地九在前道,天杠在尾道。這種牌已很不錯,幾乎是有贏無輸。
誰知梁條子的牌一翻出來,是地杠雙梅。
嘿!
褚大少爺又輸了。
輸了這三千塊之後,褚大少爺手上已無錢。
他對梁條子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
梁條子會意。他和褚大少爺相繼離開賭桌。
在屋外,褚大少爺向梁條子借錢。
梁條子早已知道他的意思。
“借一萬塊,讓我翻本!”
“一萬?”
“不錯,隻借一萬。”
“借一萬,本來不是問題,但老實說,近來我也很窮。”
褚大少爺眼色一變:“就在今夜,你已贏了不隻一萬塊!”
梁條子淡淡一笑:“賭博上的來來去去,本來就是眨眼間的財富,我可以贏一萬,也可以輸一萬,甚至輸更多更多。”
褚大少爺沉聲道:“你是不肯借?”
梁條子沉吟半晌,才說:“你有什麽可以作為抵押?”
褚大少爺吸了口氣,從袋裏摸出一卷厚厚的紙。
紙已變黃,那很像是地契。
梁條子的眼睛瞇成一線。褚大少爺有一幢很豪華的房子,他早已對它垂涎三尺。
褚大少爺這張地契,必然就是那房子的。
因為梁條子知道,其它的產業,褚大少爺早已輸掉。
這是他唯一的祖屋。
紙卷已打開。那的確是地契。
褚大少爺道:“這個能值多少?”
梁條子伸手:“給我瞧瞧。”
褚大少爺遞過去。
但就在這一剎那間,紙卷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
颯!褚大少爺左手持匕首,輕輕一送,就把匕首送進梁條子的咽喉裏。
“你……你……”梁條子做夢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有此一著。
褚大少爺冷冷一笑:“我的一切,早已輸掉,何來房子?何來地契?”
梁條子死不瞑目。
他至死還不知道,褚大少爺為什麽要殺他。
朱飄在這時候出現了。
他對褚大少爺微微一笑:“你幹得很好!”
褚大少爺道:“我的房契呢?”
朱飄把一個包袱遞給他。
“我從不食言,你幹了梁條子,我一定把房契還給你。”
“我還欠你一萬!”
“一萬塊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梁條子這條狗命!”朱飄沉聲說:“我早就想殺了他!”
褚大少爺悻悻然道:“他是個老千,剛才我又輸了不少。”
朱飄點點頭:“你放心,今夜無論你輸多少,都算在我的頭上好了!”
屋外的事,屋內的人似乎還是懵然不知。
賭局仍然在進行中。
這時候,推莊的是藍永泰。他抓了一副牌王——雙天至尊。
統吃。
這手牌很絕。
雙天至尊,誰能攖其鋒?
突聽一人歎了口氣:“你為什麽不把它們拆開,擺八八?”
歎氣的人是朱飄。
藍永泰不必看他,就已認出了他的聲音。
“朱老板,你是不是也想賭一手?”
朱飄點點頭。
“不錯,尤其是跟你賭。”
“為什麽?”
“因為你的牌運已走到了絕點。”
藍永泰咧嘴一笑,他終於緩緩地轉身,瞧著朱飄。
“久違了。”
朱飄緩緩道:“你放心,我很好。”
藍永泰說:“我知道你很好,聽說你的生意越做越大。”
朱飄道:“你現在的老板,他的生意更大。”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盯在棺材釘的臉上。
棺材釘笑了。他皮笑肉不笑,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朱飄。
朱飄緩緩的走了過來。
藍永泰問:“你要怎樣賭法?”
朱飄幹咳兩聲,說:“咱們賭一賭,看看誰會在這裏倒下去。”
藍永泰搖搖頭:“我不懂。”
朱飄說:“咱們賭一手牌九,一注定輸贏,誰輸了,誰就得自戕!”
藍永泰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賭命?”
朱飄點點頭:“不錯,是賭命。”
藍永泰說:“你一定會贏嗎?”
朱飄說:“那自然要賭一賭運氣。”
藍永泰卻搖頭:“我不賭。”
朱飄瞪著他:“你不敢?”
藍永泰說:“就算我敢賭,你輸了也一定會賴帳。”
朱飄一怔:“為什麽說得這樣肯定?”
藍永泰說:“因為你一向是個慣於賴帳的人,你輸了,絕不會自戕!”
朱飄大笑:“好小子!你果然有點賊門道。”
藍永泰冷冷道:“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就算不完全清楚,也知得八九不離十。”
朱飄把桌上的天九牌隨手一拋,拋掉了好幾張:“你們總該知道,朱某人是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的。”
直到這時候,棺材釘終於開口:“原來你不是來賭的,而是來打仗的。”
朱飄冷冷一笑:“一山不能藏二虎,在這地方上,除了仇二爺,誰都不配站在我的頭上。”
棺材釘也冷冷的一笑:“說來說去,你還隻不過是別人胯下的一條可憐蟲。”
朱飄瞪著棺材釘。
“你好像早已想把我釘死了?”
棺材釘微笑,緩緩地點頭。
“是的。”他毫不諱言。
朱飄冷笑:“但常言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棺材釘又點了點頭:“是的。”
朱飄道:“你有什麽事情未曾幹的,不妨留下遺言,讓老朱替你去幹。”
“我的遺言隻有一句,”棺材釘淡淡的說:“在我未死之前,先把你釘死,而且一下子就要把你釘進第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朱飄大笑。
但是,他隻笑了兩聲,就再也笑不下去。
因為他看見棺材釘忽然摟著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赫然竟是小如意。
小如意蓮步姍姍,投懷送抱,投進一個男人的懷裏。
但這男人卻不是朱飄,而是棺材釘。
朱飄呆住,一張臉龐變得像是白雪。
“你……”他隻是叫出了一個字,喉嚨就幹涸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小如意,你莫非連我都不認得了?”小如意吃吃的在笑。
朱飄忽然明白了一切。
小如意一直都是給棺材釘所指使。
她笑瞇瞇的說:“你可知道,我就是他的老婆?”
“老婆?”朱飄吼叫起來:“你是棺材釘的老婆?”
棺材釘點點頭:“難道你認為我不可以娶妻生兒?”
朱飄冷笑:“原來你的老婆是個婊子!”
“婊子也好,母狗也好,隻要咱們兩情相悅,她不嫌我,我也不嫌她,那麽咱們就是一對幸福的夫婦。”棺材釘悠然地說。
朱飄無從反駁。因為棺材釘的話實在是很有道理。
朱飄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小如意既是棺材釘的人,那麽自己這一次的行動,棺材釘應該早已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必然是早有預謀。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但這時候才想撤退,未免是太遲了。
他和他的手下,都已掉進了別人的網羅中!
殺聲忽起。
朱飄的手下遭遇到伏擊。
褚大少爺更早已伏屍屋外。
藍永泰神色漠然,一步一步向朱飄逼近。他步履寬闊,三五步已逼到了朱飄麵前。
朱飄臉如白雪,他忽然大叫:“殺了這小子!”
立刻有個手下衝了過來。
這人叫牛大忠,朱飄一向認為這人對自己忠心耿耿。
牛大忠擅使一根鐵棒。他的確很忠心。但他並不是對朱飄忠心,而是效忠於棺材釘。
一陣可怕的骨裂聲響起。
啪!朱飄的腦袋忽然爆裂了。
他滿額是血。血如漿,血如雨。
朱飄瞪大了眼睛,瞪著牛大忠。他實在很難相信,牛大忠居然會在這時候用鐵棒砸在自己的頭上。
牛大忠一擊得手,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朱堂主,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再見了。”
朱飄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吼叫。
他撲前。他要親手捏死這個叛徒。
牛大忠在朱飄撲過來的時候退下。
藍永泰卻迎了上去:“朱老板,你累了,該休息了。”
蓬!一記撞腹重拳,藍永泰把朱飄整個人打得倒退兩丈。
朱飄倚在牆上,死不瞑目。
朱飄已死。
棺材釘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王大小姐,你該信任咱們的能力了吧?”他忽然說。
這時候,朱飄的手下,不是被殺,就是狼狽而逃。
黑暗中,有三個人悄悄出現,走進屋子裏。
他們是花買命、鄧來,還有王琳夢。
花買命今天穿了一雙嶄新的皮鞋,皮鞋黑漆得發亮。
他冷冷的瞧著朱飄。
“朱老板,你一定想不到會有這種下場吧?”
朱飄的確想不到。
他現在也聽不見花買命的說話,看不見花買命這個人。
花買命突然把皮鞋脫掉一隻。
棺材釘瞧著他,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奇怪。
“你在幹什麽?”
花買命嘿嘿一笑:“這位朱老板,曾經用鞋子摑我的臉。”
棺材釘眉頭一皺:“但他現在已死。”
花買命冷笑:“死了又怎樣?這筆債他還是要清償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用鞋子重重摑在朱飄的臉上。
王琳夢立時大叫:“你太過份了!”
花買命冷冷道:“我喜歡怎樣便怎樣,誰都管不著!”
棺材釘陡地怒叫:“這裏是我的地方,你要再胡來,就是不給我這個主人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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