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命途多舛兮,再遇質子嬴離(2/3)
他的眼睛裏,一片沉沉的深邃,讓我移不開視線,打量我半響,開口道:“當日你我不過初次相見,為何要助我?”
我微微一笑:“公子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的用意。我並非因為你,而是為了凨國嬴國的百姓。”
他沉默。
良久,繼續道:“不論如何,當日那般對你,並非離真心所願,至今想起,讓你遭受責罰,總覺有愧。”
我盈盈一笑,看向他,“公子無需介懷。子兮自然明白當日並非公子有意刁難,而是想試探子兮。此番子兮雖經曆一劫,倒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得以與公子促膝長談,便是其中因緣際會。”
他眉峰倏然鎖住,似乎是沒有想到,我竟能夠如此豁達,又似乎因我的話想起當日兩人鼓瑟吹簫的默契,詫異後探究道:“我很好奇,為何當日你僅聽出我鼓聲前奏便知我所要鼓的內容呢?鼓聲並非其他樂器,聽一音便知所演奏的是什麽曲子。況且那四個拍子的節奏,還是我胡亂加上去的。”
“其實很簡單,我隻在想,倘若是我,會擊出什麽樣的鼓聲……”我說的雲淡風輕。
他若有所思, \"高山流水遇知音,以往覺得太過荒謬,若非當日親身所經曆,離到現在恐怕還不以為然.\"
我專注看著他陰暗裏的麵容,問:\"公子視子兮為知音?\"
他默然片刻,否定,\"不,離視子兮為知己!\"
我不解:\"二者有和差別?\"
\"所謂知音,彼此皆為對方知己,而我對子兮而言,尚且稱不上知己.\"他字字清晰,我卻覺得無比沉重。
他在懷疑我!隻是試探的語氣裏為何有帶著悵然?我無暇深究,隻好道:“難得公子坦誠,子兮也不再相瞞。我曾隨家師遊曆嬴國,嬴國國君日漸老邁,太子愈雖受嬴君以及王後寵愛,但以子兮所見所聞,恐怕此人難成大器。子兮此番相助,確有私心。太子愈日漸驕橫跋扈,大失人心,且才具平庸,決非掌控公器之人選。他非但不躬身自省,以勤補拙,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已被嬴國廟堂所不容,如今勸說嬴君將公子召回國都的大臣不在少數,若我所料不差,公子歸國指日可待。”
他思索良久,“子兮深謀遠慮,煞費苦心,隻是為何認定我能領你這份情?我為質多年,所承受的屈辱,遠不止這些。”
他以“我”為稱呼,想必對我的懷疑已經完全釋然,於是向他肅然一拜,緩緩起身:“因為子兮看的出,公子心中所想,並非雄霸一方,而是一天下之大誌!”
我知他是明白人,定然明白我話裏的意思。果然,他起身,歎息道:“我隻能承諾,若兩國有一天互為仇敵,我所能做的,隻是盡量避免凨國百姓免受戰禍之苦。至於凨王,當日之恥,我定銘記於心。”
我再拜而止,亦不多言。
他能做到如此,我已很是感念。
而我故意說出的嬴國形勢,想必他能聽出其中玄機。
果然,他負手而立,兀自出神,仿佛有所籌謀。
我靜立一旁,凝神看他束發高冠,端的清朗。隻是雙眸深沉若海,有些錯綜複雜起來,緊緊抿著薄唇,陷入長思。
一個吐納過後,那若海的眸子漸漸聚集在我身上,讓我猶如置身在千年寒潭之中,“手足相殘,實非我願。奈何父王與她厚此薄彼,不顧宗廟社稷,毅然決然將這千斤重擔交給嬴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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