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產(1/2)

    六月是個多雨的季節，今夜電閃雷鳴，每一聲都像是要把天炸開，許久未停歇，一處破舊的宅院裏，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屋內的女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巴掌大的臉上香汗淋漓，她痛苦的五官都扭曲到一塊兒了，在床前，圍繞著兩個被嚇的大哭的丫頭，還有一個麵色還算鎮定，卻忍不住手抖的老嬤嬤。

    “小姐，用力，用力啊…”

    這樣的話她重複了無數遍，可到底不是產婆，生孩子這種事情，她幫不上忙。如果可以，她巴不得替小姐去生。

    偏生小姐又早產，她們生處冷院，半夜也找不到產婆，她們小姐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卻仍舊看不到孩子的頭，但身下的血，卻是越來越多了，兩個幫不上忙的丫頭急得大哭，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床上奮力生產的女人突然痛暈過去，閃電一閃而過，照在她臉上，如同鬼魅。

    那一刻，兩丫頭跪在床邊，哭得更凶了，小姐，她們小姐死了。

    老嬤嬤被嚇的呆愣了片刻，起身抓起旁側一盆涼水倒下去，可那人卻仍舊沒有半分生氣。“小姐，你不能死，老爺和夫人還盼著您回去，您忍心丟下他們嗎？還有王爺，他馬上就回京都了，您馬上就能見到他了，難道您不想抱著你的孩子，給他一個驚喜嗎？小姐…”老嬤嬤用力搖晃著她，幾乎用光了所有力氣。

    又是一道驚天的雷聲，床上氣息微弱的人忽然睜開眼。漆黑的眼眸空洞無比，可又及其堅定，她的孩子，不能就這麽死了，否則她一直一來的堅持，豈不成了笑話，女人卯足了勁，死拽著被子，一聲淒慘的叫聲延續了許久，她青筋暴露，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隨之一聲嬰兒啼哭，但老嬤嬤來不及驚喜，也沒工夫去看一眼那孩子，因為小姐身下，血流成河，越來越多的血染紅了床褥，伴隨著剛剛的水，往木地板流去。

    “不好，小姐她血崩了。”

    老嬤嬤也沒法再鎮定，把孩子交給丫頭後，用力拍打她，手忙腳亂，根本不知要在呢麽止血。

    老嬤嬤蒼老褶皺的臉上流著淚，一滴滴的落在那張已經麵無血色的臉上，她眼球突出，已經沒了呼吸，死不瞑目，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斷了氣。

    老嬤嬤怔愣的盯著那張慘白的臉，好半響後，再沒忍住，嚎啕大哭，嬰兒似乎知道自己死了娘親，哭聲幾乎能炸天，一屋子被悲傷的氛圍映照著，外麵驚雷頻發，讓人心難安。

    可在這樣的雨夜，一身著藍衣的美人快步走來，身後跟了一堆的丫頭婆子，她衣著光鮮，貌美傾城，可雨太大，髒了鞋襪，身上半濕，緊抿著嘴唇，卻顧不得那麽許多，匆匆闖進破舊的小院。

    哭聲戛然而止，看到突然到來的人，兩丫頭下意識的就抱緊了懷裏的孩子，往老嬤嬤身後退。

    柳側妃看到剛出生的孩子，一貫溫柔如水的眼眸變得狠厲起來，但餘光一撇，徑直往床邊走去。

    老嬤嬤佝僂著身體上前要阻止，卻被下人扣住，無法動彈。

    床上的人已沒了氣息，身體漸漸冷卻，那雙突出的眼球，讓柳側妃忍不住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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