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說好畢業就分手(1/5)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主題，也是說不盡道不明的話題，無論形式怎樣的變化那驛動的旋律永恒不變。生於、長於改革開放年代的80後、90後大學生麵對愛情更加迷茫。他們麵臨的社會競爭日益激烈，生存壓力越來越巨大，尤其是受到西方價值觀的衝擊，社會文化的導向和道德規範的混亂，讓他們內心矛盾彷徨、衝突掙紮，他們的愛情觀相對於上幾代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老師，你現在方便嗎？你在哪裏？我有話要和你說，想立即見你。我好難受……我是張鳴。”收到這條手機短信的時候，我正坐在學校操場邊的長椅上，連忙回複電話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得知是情感問題，便叫他過來談談。
此時已過了學生晚上就寢熄燈的時間，但操場上依舊有三三兩兩的情侶或漫步或相擁而坐，他們曾經是大學校園裏最讓人羨慕的幸福人兒，寒窗苦讀的同時享受著愛情的滋潤。如今畢業在即，就要告別青春飛揚、激情浪漫的大學生活，熱烈甜蜜水晶般的“象牙塔愛情”麵臨著“現實麵包”的誘惑，使得這些即將畢業的情侶們難舍難分，如膠似漆。然而，畢業離校的日子一步步逼近，到底是“堅守愛情”還是“戀人再見”？考驗已經開始了……
“六月天，分手天”，尤其是在各學院畢業典禮陸續舉行後，整個校園都彌漫著“眼淚”的味道，曾經的戀人即將各奔東西，這塊“歡樂穀”變成了“失樂園”，這段時期往往也是心理谘詢老師高度警戒的階段，一些情感心理危機常常在這段時期突發，所以，這些天來我盡量待在校園裏，很晚才回去。
10分鍾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兩棟學生宿舍樓夾縫中的校道上急促地奔跑過來，靠近一看，正是工管係的學生張鳴，一個原本清秀帥氣的大男生，此刻正垂頭喪氣，滿臉疲憊地來到我身旁。
“張鳴，你看上去很憔悴，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關切地說道。
“老、老、老師，現在打、打攪你真的不、不、不好意思，但、但、但是我真的有話要和你說，我、我明天、明天就要回家了……”張鳴慌亂緊張、氣喘籲籲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放鬆點，張鳴，暫時不要說話，平靜一下。”我看張鳴坐穩了，指導他放鬆自己：“來，你先跟我做深呼吸練習，就是我們上課學過的腹式呼吸法。你還記得嗎？先吸氣，用鼻子慢慢地吸氣……將氣緩緩地輸到腹部丹田的位置；感覺肚子變大，好，停止呼吸，憋氣，意念停留在丹田處，堅持10秒；現在呼氣，微微張開嘴巴輕輕地呼氣……好，你做得很好，再來一遍。嗯，很好，繼續……再來一遍……”
3分鍾後，張鳴的呼吸比較平穩了，我才關切地詢問：“張鳴，你明天就離校是不是有點匆忙？我感覺你心事重重的。”
張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老師，我在學校實在待不下去了，我想早點離開學校。”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哎，我和麗璿分手了，昨天正式分手的……今天我忙了一整天，辦好了所有的離校手續，明天我打算先回老家看看，畢業聚餐不參加了，眼不見為淨。所以我要現在來向你告別。真沒有想到啊，時間過得這麽快……”
他倆分手了？怎麽回事？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倆手拉手、肩並肩高高興興地和我打招呼，這麽快就分手，我有點不解。
張鳴和麗璿是同班同學，二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兩人一起選修了我的“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程。那半年，我們幾乎每周都有一個晚上在一起度過兩個多小時的時光。為了調動同學們的學習積極性，我喜歡采取多種形式授課，經常組織學生針對校園心理現象進行討論或者辯論，有時候還引導學生作自我分析、團體分享，那熱烈活躍的課堂氣氛總是被麗璿帶到高潮，她伶牙俐齒、幽默風趣的發言常常贏得滿堂喝彩，而張鳴此刻總是淺淺地微笑著陪坐在麗璿旁邊，不愧為名副其實的護花使者。這一對學生戀人仿佛是天生的金童玉女，麗璿靚麗、活潑、大方，張鳴靦腆、穩重、溫和，兩人學習成績都名列前茅，各項活動都積極參加，以至於走到哪裏都是校園亮麗的風景線，怎能不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並且他倆對我也非常友好，很喜歡和我聊天，隔三差五就來找我說上幾句。在我的記憶中，他倆似乎也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鬧過別扭，但過不了幾天就自動化解，和好如初了。隻記得有一次，為了學生社團內部的工作整合問題，他倆自己調和不了，來找我谘詢解決。我從來沒有見過張鳴這麽傷心，也沒有聽說他倆有什麽大的矛盾分歧，怎麽就突然分手了呢？真讓人納悶。
現在正是芒果飄香的季節，夜色裏，累累的碩果懸掛在棵棵茁壯的大樹上若隱若現，好似顆顆調皮的星星在眨眼，不斷地替我向樹下的張鳴發出疑問：這是怎麽回事呢？
“老師，也許你不會想到，我和麗璿當初有過約定的：畢業的時候就分手。現在畢業了，隻能分手了，我還有什麽辦法挽回啊……”張鳴聲音越來越低，垂下頭，慢慢地哽咽起來……
“為什麽要有這樣的約定？”我心中更加疑惑，但是我克製住自己的好奇，一言不發，默默地陪伴在張鳴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張鳴停止了抽泣，抬起了頭，仰靠在椅子上，默默地盯著身旁那一片芒果樹發呆，隻見那顆顆飽滿的芒果掛在茂密的綠葉間，好似情人的眼淚垂垂欲滴。
我輕輕地遞上紙巾，小心翼翼地說：“張鳴，能告訴我怎麽回事嗎？”
“嗯，老師，我也早想和你談談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從頭講給你聽吧。”
於是，在夏夜的涼風中，在空蕩蕩的操場這端，張鳴開始緩緩地訴說他的情感故事，低沉而壓抑的聲音間或被一串串笑聲打斷，那些充滿青春氣息的笑聲來自操場的另一端，那是一群即將離開校園的畢業生在那裏圍坐著暢談……真是幾人歡喜幾人愁。
“我來自湛江，那個地方民風淳樸，經濟落後。我的家境比較貧寒，但是我父親對我的學習抓得很緊，我也一直很努力，終於高分考上了這所大學，幸運的是我在這裏遇見了麗璿，還和她同在一個學院一個係。我第一次見到麗璿，是在學院的迎新晚會上，她作為新生代表上台表演節目，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地站在舞台中間，清亮的歌聲好似海豚音，那樣悅耳動聽。從晚會現場的投影大屏幕上看去，隻見她白白淨淨的臉上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好似蝴蝶美麗的雙翅撲閃撲閃的，那一刻，我發現自己的心跳加劇——我對她一見鍾情。當然，後來我也知道有很多男生都喜歡她，都想追求她，是啊，她是如此優秀，學習好，家境好，性格好，長相好，我這個癩蛤蟆怎麽敢去吃天鵝肉呢，我甚至不敢主動和她說話，隻能把對她的喜歡偷偷地藏在心中，我隻能默默地關注她……直到大二下學期選修你的課程，我們才算真正開始交往，就是那天，不知道老師你是否記得，我倆同時遲到了，你讓我倆一起坐在教室第一排。也就是那次遲到，我們才有機會坐得那麽近，開始了接觸。”美好的回憶讓張鳴的臉色亮了起來，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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