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江河畔的歲月

正文 第三章燥熱的中午(1/4)

    或許是我們行頭打扮讓人看著覺得有些奇怪,或許是我們的舉動讓人看出了我們的不自然,那位善良的中年男人竟然主動跟我們攀談了起來。

    由於我聽不太懂當地的語言,所以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說一句話。我隻是看著他們,或者說是在聽他們交談,也可以說,我在努力領會他們的交談內容。不知道是因為對新環境的陌生心生恐懼,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在剛開始的一周到兩周的時間內,我總是聽不懂當地的語言。當然,我所說的當地的語言,不是指少數民族語言,而是漢語地方化的方言,有些地方,有人稱這種語言為“客話”。

    還記得我剛轉學到舅舅他們學校的時候,在頭兩周內,我完全聽不懂那裏的語言,同時他們也完全聽不懂我說的話。為此,他們還一度認為我說的是民族語言,潛台詞是我不會講漢話。我曾經很自信地認為自己挺有語言天賦的,因為在我們同一少數民族的不同地方所說的語言雖略有不同,但我在和他們交流的時候,總是自信滿滿,毫無障礙。有時候還能現學現賣,用該地方的語言與當地人交流幾句。然而,當我來到不說本民族語言的地方時,我才發現自己曾經的自信是多麽的盲目。那些赤xx的事實正殘酷地質疑我內心曾經滿滿的自信,並且將一點一點的模糊起來。

    因為我聽不太懂舅舅和中年男人的談話,所以我並沒有參與其中。而且,當時的我認為那是大人之間的談話,不是家庭聚會,而我隻是個小孩,當大人們在交談時,小孩是不該插嘴的。不過,處於好奇,同時也處於感激之情,感激中年男人為我和舅舅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所引發的尷尬解了圍,我在環視了屋內一圈之後,偷偷將眼角的餘光遊弋在中年男人身上。同時,腦子裏也在努力領會他們的談話內容。雖然我知道這麽做有失禮貌,但幾乎所有的小孩都如此,好奇心永遠勝過保持禮貌所需要的理性。再說了,對於一個小孩來說,他們的世界無所謂理性與感性這類深奧、富有哲學色彩的東西。

    中年男人的衣著很樸素,但還算幹淨整潔,不過,他身上那件因為多次清洗而褪了色,而且還有點褶皺的西服讓人心裏總感覺怪怪的。雖然那時已是七月流火的季節,但中午時分的天氣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燥熱。因此,中年男人身上那件不再筆挺的西裝讓人看著心裏不自覺地產生一種並不協調的感覺。

    西裝裏麵是一件略顯發黃的白色襯衫。當然,或許那件襯衣本來就是淺黃色的,隻是因為多次清洗才成了現今的模樣。襯衣領口從上往下第二顆紐扣曾經掉落過或者曾經鬆動過,因為縫補紐扣所用的線,顏色跟襯衣的底色明顯不一樣。

    腳上一雙黑色的皮鞋,擦拭得很幹淨,雖說不上一塵不染。由此可見,中年男人一定挺在意自己在別人眼裏的形象,也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與擦拭幹淨的鞋麵顯得不搭調是鞋跟,因為長期步行而被磨得嚴重變了形的鞋跟都寫滿了人生的艱辛。

    一條略顯肥大的褲子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二手市場裏的地攤貨。由於他一直雙腿並攏坐著,當那些穿過敞開的大門吹進來的熱風將他的褲腳吹得嘩啦作響時,他身上的那條褲子咋一看像極了中東男人的裙子。

    略瘦的臉,麵色有些發黃,鼻梁上架著一副大框眼鏡,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個逆來順受的老先生。頭發雖然依舊濃密,但卻很幹燥,讓人懷疑他很可能長期使用洗衣粉洗頭。

    以中年男人與人交流時的神態,我相信他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曾意氣風發過,隻是被歲月無情的打磨才成了如今的模樣。不,或許是其他一些更為殘酷的東西壓迫著他,使他屈服,逼迫他與意氣風發漸行漸遠。人生有些事情真的讓人無能為力,流幹了理想的血都來不及歌頌。

    我跟舅舅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誰都沒有話要說,或者說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他跟陌生的中年男人卻聊得很是暢快,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代溝吧。由於他們聊得很投機,於是我們便邀請中年男人過來和我們一起。或許中年男人當時也正想邀請我們過去跟他坐一起,隻不過我們先提出來了,於是他也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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