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回來了

陽光被窗簾擋在外麵，陰暗的屋裏死氣沉沉的。 角落裏有一點紅光，管仲謙疲憊的癱在美式老虎皮椅上，薄唇微張，吐出一口煙，指尖的香煙緩慢燃燒。 陳雁虞躺在離他不遠的床上，吃了藥，打了鎮定劑，這會安靜的睡了過去。 管仲謙臉被挖傷了，手背和脖頸處最多，臉上也布了幾道血痕，他摘下眼鏡使勁的捏了捏鼻梁。他剛療好傷，複健結束後立馬回國，不敢讓陳雁虞知道自己回國了，卻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並且發了病。 這一年來下人們從沒見過陳雁虞發病成這個樣子，大多數時候隻是見太太情緒激動，會出現癔症，瘋癲的自言自語，莫名的亂砸東西後撕心裂肺的哭。可像今天這樣狂躁，瘋狂施暴的她，把他們著實嚇得夠嗆，連趕來的醫生也是一臉菜色。 管家更是直接嚇破了膽，管仲謙吩咐過別讓太太這麽快知道他回國的消息，管家的管理不當，下人嘴碎沒想到讓夫人聽到了，更沒想到太太發病還跑出了家。 不過管仲謙現在是沒空收拾管家，他隻想知道陳雁虞現在狀況如何，他猜測今天陳雁虞瘋成這樣，多半是因為他的原因，醫生臨走前的囑咐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管先生，這半年陳小姐發病的狀況大多數是癔症，且發病次數也漸漸得到控製。就像你說的，這一年來陳小姐都沒聽到過你的任何消息，猛然知道你要回來，情緒波動太大。今天看來，陳小姐恐怕還有躁鬱症的傾向，這需要日後到醫院去複查。” 打過鎮定劑又強行喂下藥後，陳雁虞醒來的比預計要早。 空氣裏淡淡的香煙味提醒著她房間裏另一個人的存在，陳雁虞下意識的往陰暗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移動的紅光和模糊不清的人影。 是管仲謙，他還是回來了。 陳雁虞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看待他，恨嗎？子健死後，她巴不得管仲謙也死在那場爆炸裏，可他也是失去了孩子的人，他心裏的痛苦不會比她少。 三年前，子健剛出生被他抱去做DNA的時候，就對管仲謙徹底的死心了。兩年後，子健受他牽連被綁架撕票……她曾經愛管仲謙愛得那麽卑微，而現在除了冷漠和恨意，她再也給不了管仲謙多餘的感情。 哈，然後他就跑去了國外，去國外醫治被炸傷了的腿？說得好聽，她怎麽可能不知道管仲謙這是在逃避，逃避孩子已經死掉的事實，逃避她得了精神病的事實！逃避了一年後，居然還有臉回來！ 管仲謙就該死在國外！他為什麽還要回來！良心發現嗎？天大的笑話！ “你回來了。” 開口粗糲的沙啞讓房間裏的兩人都有些意外，可濃濃的諷刺還是讓管仲謙心裏難受起來。 陰影裏的管仲謙咬緊了後槽牙無法作答，蹙眉望著床上那個單薄的人影，食指忍不住開始摳著拇指指腹，他沒想到陳雁虞會醒得這麽快，突然發覺自己好並沒做好準備該如何麵對她。 陳雁虞戲謔的看著管仲謙，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冷笑一聲，“怎麽，管先生治好了腿，嗓子卻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