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第四百五十四章、 道可道,非常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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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月的確稱得上是個有風情的女人。

    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頭發,無不叫男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如果不是偷看到了趙夕陽偷看的那一幕,齊鶩飛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美人。但自從看過那一幕之後,他就隻能把她和光盤裏的那些女人等同起來了。偶然觀之則可,真要投懷送抱,難免有些惡心。

    當春月扭動著腰肢款款走來,高開叉的旗袍交替泄露刹那隱匿的春光,酒樓裏的人們便齊刷刷的行起了注目禮,剛才還高談闊論的嘴巴們就被時間停止法術定住了似的,或者閉上,或者半張著,或者幹脆張得更大,但全無一點聲音了,整個廳堂裏變得靜悄悄的,隻剩下春月的高跟鞋踩著地麵發出有節奏的噠噠的響聲,讓人們的心髒也隨之一跳一跳的。

    然而齊鶩飛的心卻變得越來越平靜,就像翻開師父留下的那本道可道的扉頁,腦海裏便有了後麵每一頁上圖片的樣貌,從初看時的怦然心動,到再看時的回味無窮,到再後來的寡淡無味,以至於到了最後,就仿佛去動物園看猴子一般,不管是毛茸茸的正麵還是光溜溜的屁股,都不過是大自然的一景。

    如今再翻開那一本道可道,齊鶩飛再也看不見那些活潑的圖像,隻剩下了陰陽二氣和七色光影的流轉,所謂色即是空也。

    他現在仿佛明白了師父的用意,這也是一種修行吧。

    師父臨走的時候偷偷拿走了他藏在蒲團下的盤和那五百塊錢,那是在告訴他,色和利是潛藏於人性中最大的弱點。

    他偷偷把它們藏在蒲團下麵,明知其汙穢而不願將之示人,卻又無法抵擋內心深處的渴望。

    這種不自覺的偷偷藏起來的東西正是人性中隱藏得最深的陋根,這些東西像螞蟻一樣悄悄在地下深處構築巢穴,在不知不覺中毀滅人性的堤壩,常常在你寂寞獨處的時候,洪水便決堤而來。

    所以聖人常說要慎獨,那是在告誡人們,當你孤獨時尋求慰藉的東西正是你成道之路上最大的障礙。

    這障礙之所以巨大而難以逾越,是因為它和人性本身捆綁在一起,明明是你前進的絆腳石,你卻還要主動幫它墊高一點,讓它成為一堵高牆,一座高山,甚至還要幫它做好偽裝,一邊在別人麵前掩飾自己,一邊在鏡子麵前欺騙自己。

    既然這障礙難以逾越,便隻好借助外力。於是,師父把它們拿走了,用了一種近乎下三濫的手段,偷走了齊鶩飛人性中下三濫的東西。

    然而,師父又給他留下了一本養蛛致富經和一本道可道。

    如此矛盾的行為,其實是在告訴他,在成道的路上,有些障礙並不是搬走了就可以的。它還在人的心裏,即使剜去了,也會留下疤痕。

    和尚廟裏沒有肉吃,不代表和尚心裏不想吃肉,即便強製不去想吃肉這件事,肉的香味還是會從鼻子進入,在和尚的心裏滋生吃肉的欲望。趕走了那些能夠刺激嗅覺和味覺神經的分子,不代表和尚戒斷了肉欲,隻不過是用看不見、吃不到來欺騙自己,或者用更大的欲望,來強行壓製住吃肉的欲望。

    所以,師父留下了兩本書,等於是把從齊鶩飛內心偷走的東西再搬回來,重新放在他的麵前。

    隻有在和尚廟裏燒肉,才能讓和尚心裏沒有肉。

    在天道之下,從道而言,從來就沒有什麽美和醜、汙濁和清流之間的區別,一切都是道。

    書名為一本道可道,隱含著沒有說出來的話,正是老子道經開篇的那一句:道可道也,非常道也。

    從人的內心滋生而出的腐潰的墮落會如洪水一般淹沒人性,毀壞修行人好不容易築起的根基,衝垮道德的堤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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