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

慕辰，原諒我的一聲不吭吧。 也不能說就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之前，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寫給你的字是，‘倘若你是無意穿堂風’，留給你的書是‘隨風而逝’。 我終究是要走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早。我會把手術做完，我會好好過…… 壞人不長命，好人行千裏。李慕欽一定會很早就死的。等他死了，我就回來找你…… 對不起，我愛你。天涯海角，我都會牽掛著你。 車子駛過收費站，望著“星城界”這三個字的路標越行越遠，沈婉的淚水，打濕了眼眶。 黎明的時候，車子開到了Ａ省。Ａ大附屬醫院對麵。 沈婉讀過的大學旁邊。 要穿過馬路，去辦理入院手續，然後準備開刀做手術。 沈宇下了車，她還解安全帶。沈宇先去了對麵給她買點吃的。 他過去的時候，綠燈剛剛跳成紅。她等了一下。 等到下一個綠燈亮的時候，沈婉過馬路。沈宇拿著飯團和一杯奶茶朝她招手。 她走的還是斑馬線。 一輛車子卻疾馳而來…… 嘩啦。 隨著一陣風，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婉！” *** 而他們剛剛離開星城的時候。 “李總，找到了，他們上了高速，往Ａ省的方向開了。” “她病還沒好呢，搞什麽！追！”李慕辰說著就披上了衣服，出了門。 Ａ省。他們讀大學的地方。 李慕辰抱著一絲賭的心態，當即坐飛機去了Ａ省。 雖然安排了很多人馬，但是他還是想親自找到她。 到達Ａ大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在校園裏轉了一大圈，又出了學校，在周邊的小吃街晃悠。 沒怎麽變，還是像當年。 而他剛剛從小吃街出來，就驀然看見—— “沈婉！” 她倒在了血泊之中。白色的羽絨服，黏膩著鮮紅。 天在下雨。 他撐著的是，是他嚇唬她要把她孩子做掉那回，她出逃帶走的那把彩虹傘。 彩虹傘被風吹出去了幾米遠。 沈宇穿過了馬路的時候，李慕辰從另一個方向一路狂奔。 他比沈宇更早到沈婉那一點。 沈宇站在邊上，滿是自責和造化弄人！他明明是為了救姐姐，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會不會是張秋萍故技重施…… 當即，他就把跟楊醫生的錄音筆交給了趕過來的警察…… 而李慕辰接住了沈婉，她卻還是從他的胸口跌落，像一隻墜落的小鳥。 他摟著她，摸著她的頭發，風裏雨裏，泣不成語。 “小婉，你好傻！你要是害怕，告訴我啊，你逃幹嘛……” “安安，是被我家遺棄的，小狗，謝謝你救了她……慕，慕辰，我，我愛你……我愛了你，二……” 她愛了他二十年。 從１９９７的寧安路到２０１８的今天。 她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完。 她的頭別了過去。 救護車來了。 晚了。 她在他的懷裏，身體漸漸冰涼。 李慕辰癱在地上，依舊是抱著她，怎麽都不願意放手，任誰來拉，都不肯放手。 他將她沒有溫度的雙手拭上自己的麵頰：“我終於找到你了，小婉，我們回家，我們去芬蘭，我們去上海，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