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棒槌(2/2)

    文鶯容貌盡毀，鮮少在白日裏上街。

    她本就不習慣被人注視，手上又帶著鐐銬，也不似方才認罪時的不卑不亢。她瑟縮著肩膀，低垂著頭，跟在七星身後亦步亦趨。

    街上的百姓知道帶鐐銬的準不是什麽好人，指指戳戳的更加讓文鶯的目光左閃右避，不知該放在哪裏才好。

    宋逸跟在後頭，目光定格在文鶯纖弱的肩頭，緊抿著嘴唇，全程繃著臉，看不出喜怒。

    到了衙門，肖遙已經端坐堂上。

    沒有了別人的注視，文鶯反而長舒口氣，放鬆不少。一進堂內，便跪倒在地，不等肖遙問話，先開口認罪，“大人，唐玉暉是奴婢殺的。奴婢罪該萬死。”

    肖遙身子向後靠了靠，眼睛掃向嬌嬌，嬌嬌趕忙將棒槌呈上，“大人，這是在天音樂坊後院的海棠樹下發現的，應該就是凶器。”

    文鶯見狀，趕忙點頭，“是，這是奴婢平時洗衣服用的。奴婢就是用它殺死唐玉暉的！”

    肖遙看了看，道，“拿給仵作驗驗。”文鶯認了，也得看看跟唐玉暉頭部傷口是否吻合。

    “文鶯，你且將殺死唐玉暉的經過講述一遍。”

    “是。那天唐玉暉來找我，他說自己殺了人，跟我要二百兩銀子跑路。我說沒有，他就惱羞成怒，把我推到在地。他還罵我、罵我是掃把星，說我命硬克的唐家敗落了。他說我若不給就……”說到此處，文鶯啜泣不已，擦擦眼淚，又道，“他說我若不給就把我也殺了……”

    聽到此處，肖遙嘴角牽動幾下。文鶯顯然是怕說漏嘴才以哭泣掩飾，至於她到底想掩飾什麽……

    肖遙眸光掃向立在文鶯身側的宋逸，忽然想起白師爺說過，“文鶯一介弱質女子，當真我見猶憐。雖則容貌被毀，倒也娉婷纖細。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前模糊的片段，漸漸清晰，呈現出一個為愛殺人的淒美故事。

    文鶯抽抽搭搭，瘦削的肩膀顫抖不止。淚水將她麵上的薄紗浸透，貼在臉上，露出底下猙獰蜿蜒的疤痕。

    肖遙看著她那張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臉孔，暗自輕歎一聲。

    “唐玉暉可說他殺了何人？”

    “是、是百媚樓的*****春香。”

    “那他為什麽要殺春香？”

    文鶯搖頭，“我、我也不知道、當時他凶神惡煞，我嚇的不行，情急之下抄起棒槌打在他頭上，他、他就死了……”

    “然後，你就把他埋在樹下？”

    “是。”

    “既然埋了，你為什麽有把他挖出來，塞到鼓裏？”

    “沒、我沒有。”文鶯急切的搖頭否認。她也搞不懂為什麽埋的好好的死人，會出現在大鼓裏。

    “那殺人埋屍，都是你一人所為？”

    “是。”

    肖遙啪——的重重一拍驚堂木，“文鶯，你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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