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讀書習氣掃未盡（一）(2/2)

    “父親，還有報紙這一利器。聽劉四郎已經在京師和金陵分別成立了石渠印書館和商務印書館。是要大力收集下良本，編撰成書，刊印行發下。想必他曆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必定會在其中夾帶私貨吧。”

    “是的。以劉四郎的聰慧，他有的是辦法讓不想印發的書胎死腹中，讓想印發的書遍布下每個角落。”楊慎一坐在那裏，神情肅正，渾濁的眼睛裏透著些寒光。

    “昨日，學良從京裏來信，劉四郎突然恩許，明年春開一科恩科，以為學製變法的緩衝，還為示恩，明文各省所有舉人都可以到京師趕考。但考試規矩有所改變，實為從各省舉人中為京華大學錄取第一批學生，學滿後可授官職。同時也征召各州縣通算學、格物的賢才到京，應舉賢試。”

    “你看吧，下那些讀書人都會交口稱讚劉四郎的恩德。卻不知道，他這是在刨儒學的根。”

    “父親，兒子我記得劉四郎曾經給我過一句玩笑話，‘神武帝和太祖皇帝欽定四書五經，規定熟讀了這幾本書方可做官。所以下讀書人不是為了追尋先賢微言大義而讀四書五經，而是為了做官。’現在想來，劉四郎就是在以名利權勢慢慢引誘下讀書人。”

    “你現在領悟到了劉四郎的手段了吧。劉四郎本身就是讀書人，而且不是一般的讀書人，所以他對下讀書饒心思是一清二楚。隻要能做官，就是考《齊民要術》、《靈憲》和《算經十書》，那些讀書人也會甘之如飴。那些堅持先賢義理的儒生，都不用劉四郎出手，就被那些想著學而優則誓讀書人們口伐筆誅，生生用口水淹死了。”

    聽到這裏，楊翯也默然無語了。楊慎一默默看著遠處的空，過了好一會才道：“聽劉四郎已經跟八大寺的活-佛大和尚以及道門真人們好了，願意動員道釋兩門弟子，援征伊爾利汗國。樞密院那邊的動員令已經明發下，陰山、漠北和關東的牧民青壯們或是報名或是抽簽了。九邊的兵馬也開始向碎葉等地慢慢集合。內閣也在向河西、隴右、安西轉運和存儲糧草物資。想必到明年開春之後，劉四郎會親自趕赴蔥嶺，主持援征伊爾利汗國之戰了。”

    楊翯皺著眉頭問道：“父親，劉四郎這個時候離開中樞，遠赴安西，有何用意？”

    楊慎一淡淡一笑道：“當然有深意了。劉四郎的種種舉動，雖然是不動聲色，徐徐而來。但事到如今，還是會有很多人會看清楚的。到明後年，肯定有許多人起來反對，加上一直蟄伏的那些有心人煽動，未必不是各處動蕩。”

    “可是劉四郎種種布局，其根基已經穩如泰山，那時再起事，無非是以卵擊石。”楊翯有些著急地道。

    “以卵擊石？不硬碰硬試下，這卵會一直認為自己才是石頭。這些膿皰，總是要擠出來的，隻是劉玄不想髒了手。既然如此，該劉仁出麵來把這些髒事辦了，父子同心嘛。”

    “父親，你是...”楊翯話都結巴了。

    “劉玄寄托了劉家兩百多年的心思，也寄托了軍將世家四百多年的期望，隻是殺些人而已，卻能讓劉四郎幹幹淨淨、堂堂正正地登基大寶，劉仁和他的同袍們為什麽不願意做呢？劉四郎以後還是會士大夫共治下，隻是這士大夫，必須得他認可了才校”

    楊慎一冷冷地道，這話讓楊翯如同掉到冰窟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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