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仔細燙手(1/2)

    隆毓道：“水還沒燒好。”

    易恒想起時辰還沒到，唔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徑自走開了。

    雄明取了衣服來，易恒自己解了脖子上的領扣，走到屏風後換了衣服，月白色的常服穿上身上，讓他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書卷氣。

    易恒走到禦案前坐下，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眉頭皺了皺，說：“去泡茶來。”

    “是。”隆毓蹲了個禮，徑自走到一旁的格子間去泡茶。

    半個月下來，他們已經能自如的相處了，雖說算不上和諧，可好在不再劍拔弩張，每回隆毓來，他或在，或不在，若在，近前是不讓人侍候的，雄明也隻是送他進來後就退到外頭去了。

    一時他要茶要水，外頭的內侍進來不及，隆毓要沒泡在水裏，也會上前搭把手，不知什麽時候形成了規矩，外頭的人不再進來，讓她在裏頭服侍起來。

    這人慣愛喝六安茶，隆毓在靠牆的雕漆紅木架子上取下一隻小罐子。

    她腳邊的小陶爐子上正在燒水，銀吊裏的水還沒燒開，隆毓把罐子裏的香片取了點放進壺裏，坐在杌子上，拿扇子扇爐子。

    雪碳燒紅了，融暖的火光映著她的臉。

    易恒將那血書攤在桌子上，他算不上是好人，這些年底下孝敬他的東西不少，光宅子就有十來處，可做人得有個底限，什麽錢能拿，什麽錢不能拿，他分得清楚。

    關於工部尚書逼良為娼，強占私產的折子遞上來一封又一封，全被他壓了下來，不為別的，隻為他做不得主。

    皇上有意替他壓著，他又何苦去撞這個釘子，往年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回不知怎的，竟然犯了忌諱。

    這實在不該，也太危險了。

    易恒舒了口氣，輕揉發疼的眉心，喚雄明進來：“太醫院的張醫正跟王醫正從前都處理過役病的方子，你著人去太醫院通知一聲，讓這兩個人收拾一下，明日隨軍一塊去楊州，督察史還在外頭嗎？”

    “還在，讓他進來嗎？”

    “不用了，督察史明個兒下楊州，吩咐他一路上好生照顧秦子軒，保證他的安全。”

    “是。”

    雄明答應著去了，易恒將那血書折了幾折，打算去燒，可是中途又收了回來，將它放進書案下的格子裏。

    這東西可以驚醒他，今天的衝動不允許再有第二次了。

    隆毓端了茶來，易恒伸手便去拿。

    “仔細燙手。”

    她的嗓子因為受過傷，一直都有些低沉，說話中等音量，算不上好聽，可是不急不緩，叫人聽著舒心。

    他見她聲音突然撥高了幾寸，臉色也因為著急而脹得通紅，顯然是沒來得及想，衝口而出。

    以前小的時候，在宮裏沒少挨打罵，隻是自打他坐上這個位置，大家見了他總是恭維的，很少聽見這樣大聲且真心的話。

    隆毓惶恐的低下頭去，“奴婢僭越了。”

    易恒將手裏的折子放下，伸手召她。

    隆毓上前幾步，因為第一回的事，她對他總有些戒備。

    “再近點。”

    隆毓又往前走了幾步，直走到他可以伸手摸得到她的位置。

    易恒在她胳膊上捏了幾把，說：“骨頭鬆散了不少，閉骨功的效力漸漸小了，再過兩個月，身子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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