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簷燕思歸(1/3)

    夜來風雨匆匆，故園定是花無幾。

    愁多怨極，等閑辜負，一年芳意。

    柳困桃慵。杏青梅小，對人容易。

    算好春長在，好花長見，原隻是，人憔悴…待繁紅亂處，留雲借月，也須拚醉。

    春日裏的夜晚有些冷意，九曲水徑的竹亭之中卻還有一人未曾離去，修長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之下愈發蕭索。

    對於夜寒，任十三並不以為意，依舊倚靠著竹柱，黑夜裏，隻有眼神中的光彩依舊，在他身邊，橫七豎八，或倒或立的躺著七八個酒罐，那是小洛不久前送過來的。有多久，沒有喝得如今日這般痛快了，是已決定不顧後果去奪來嗎？

    “撲哧撲哧…”一隻黑色的鸛雕收了雙翅停在任十三的左肩上，小小的腦袋四處探看，任十三伸出左手輕拂鸛雕油滑泛光的羽毛，右手淡淡寫下兩字：荼靡。然後將紙箋係在鸛雕爪上，隨手一托，鸛雕瞬間展翅沒入夜空，他抬頭仰望。

    嫣然——你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十年橫劍，縱陌江湖，他身邊多的是如花嬌眷，或豐神冶麗，或浮翠流丹，或芳菲嫵媚，每至一地，必定過著的是澄妝影於扇，散衣香於舞的生活。她們雖不知他真實的身份，卻依然含慕於他的英俊倜儻，闊綽豪爽。

    在廣安郡，隻為了博那戚家美人一笑，他隨手便送上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

    在美人終於含羞莞爾之時，他卻輕笑著瀟然轉身而去，身後隻留那梨花帶雨，蟬露秋枝，落得一地傷心。

    初見嫣然——

    雖略詫佳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似瀲瀲弄新月，卻也並非一眼驚為天人。

    不過，奇怪的是——

    隻要多看一眼…便覺她更如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再複多看一眼…又覺得她若流風之回雪，輕雲之蔽日。

    ……

    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可是——她敢！

    那雙澄澈的眼眸，不卑不亢，素淡得猶如春梅綻雪；潔淨得好似秋菊被霜，讓人隻一瞧，便深深沉溺了進去。

    可是最令他難禁釋懷的是…

    她彈琴輕吟時，那回眸一笑——

    香腮染赤，幽韻撩人，萬般風情輕繞眉梢…

    卻不是為了他任十三。

    狠狠一拳擊打在石桌之上，任手上澈痛如許，如何不惱！

    他惱的是，為何自己輕易便會被她擾了心智，

    為何聽到她身中情蠱時竟心亂如斯。

    為何為了她，竟會起了不容他人染指之心！

    這個笨女人！當他攬她入懷的時候，她竟然想要逃開；即使不是他救了她又怎樣，她何須那般的惱怒。

    是心魔！

    或是自己才真真是那中了荼靡的人！

    不過短短兩天而已…嫣然，你從哪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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