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舊事(1/2)

    “洛陽東，碧落軒，士人公子爭狂癲。”

    這首簡短的兒歌在碧落軒出現伊始一度風靡全城；後來，兒歌雖是被其他的新花樣代替了，而碧落軒依舊每日門庭若市且裏間冷落。這種矛盾的情形，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那個叫做“汐鬱”的女子每日隻肯見一個人。多少士人公子不遠千裏慕名而來隻為能見她一麵，然而常常等待數月之後仍舊不能如願，隻能終日在附近的茶樓之中無聊的打發時光。

    曾經有好事者每個月排出一個次序表，冠名為“影響洛陽的十大人物”；而隻要碧落軒還在，那個人稱“汐鬱”的女子就一定名列榜首。這本來沒有什麽，最奇怪的是這個月排名第二的人竟然是一個並非洛陽人的青年宛商，名叫江泱。

    終究也算不得奇怪。隻需到碧落軒門前的茶樓轉轉，聽聽那些士人公子在說些什麽，大約也就對此不會有什麽疑惑了。

    “今天是第15天了。簡兄你說說看，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怎麽會讓汐鬱姑娘青眼有加？”“對啊，所謂‘商人重利輕別離’，汐鬱姑娘才貌雙絕，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江泱？江家雖說是宛商的龍頭，可是若論錢財，又怎能及得上謝賢弟家中萬一？況且賢弟的父親謝前輩是當朝的名臣，地位不知比那江家高出多少倍。汐鬱姑娘該不會是看重江家錢財才對，想來那江泱必然另有門道。”“門道...”說話者冷冷的哼了一聲，大有不服之意，“不過是個視財如命的商人而已，能有什麽門道？”“......”

    任憑外麵如何編派議論，碧落軒內依舊清靜不改。二樓的內室中間垂下一幅湖藍色暗紋繁複的屏風，數隻墨玉香爐中飄出嫋嫋的檀香味道，挾裹著一支簡潔的古箏曲縈繞在屏障兩邊，使得屏風那一端的人影越發模糊不清。

    江泱微笑著欠身坐在了屏風的這一端，眼中閃動著澄澈的光：“請汐鬱姑娘恕罪，方才泱因看到一件物事，覺得汐鬱姑娘定會喜歡，便和那主人商量了一番，因而來遲了，實在是無心之失。”

    清淡的曲子緩緩收了，屏風那端的人語聲中微微帶了點笑意：“江公子明知汐鬱是不會為這種事生氣的。既然商量了這麽久，想來那物事一定是那主人心之所愛，江公子還是把它還回去罷，汐鬱明白江公子的好意。”能讓眼光獨到的宛商看得起的東西必然不凡，然而那女子卻全然不在意。

    江泱的微笑依然停留未變，隻是從腰後抽出一管管身墨綠色、纏繞藤蔓的玉簫來：“此簫簫尾細刻了一個‘落’字，叫作落簫。落簫的原主人隻是將它擺於廳堂供人欣賞，卻並不是雅好音律的人，貪圖錢財便可將之出售，還請汐鬱姑娘坦然收下。說來這落簫與汐鬱姑娘大是有緣：它原本屬於一副對簫，據那主人講，那副對簫就叫作碧落簫，與碧落軒恰好相配。隻可惜泱不知道那支碧簫在何處，不然一定要為汐鬱姑娘尋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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