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們在一起

第3章 偶爾流露的溫柔(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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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岩剛到達下榻酒店,秘書就告知他陳漫打過電話給他。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便沒了後續。

    早上陳漫的一個電話讓喬夕顏大動肝火,但他沒有就這個電話進行解釋。陳漫和他是同行,早上也不過是說起的這次N城的博覽會。五分鍾的時間,談的全是國家政策,近來科技新品以及幾個龍頭企業的風向。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甚至連一句寒暄都沒有。

    他不想解釋,因為解釋了也沒用,當女人認為男人不對勁的時候,解釋再多也隻會被歸為“心虛”最後累積成更多的不對勁。

    他承認他對女人的耐心不夠,但他一向公私分明,隻要進入工作就絕不會再去想其他的事,這次到了這會兒還在想喬夕顏,實屬大大的破例了。

    N城雖已經脫離火爐城市的名號,但還是比他們的城市進夏要早。即使已經到了傍晚仍覺得燠熱,無風,溫高,空氣悶悶的。

    徐岩穿衣一貫很有自己的原則,這麽多年隻穿一家店的手工定製西裝,又是老式四件套,質地講究,於是就比常人更熱一些。他覺得有些氣悶,解開了襯衣最上的兩顆紐扣,看了一眼時間,離開了房間。

    CAMDI(醫療器械行業協會)這次引進的一個國內外合作的醫療器械博覽會,參展的都是國際國內非常知名的品牌和產品,更有好幾樣目前最受關注的先進技術要率先揭開帷幕。徐岩對這次博覽會很有興趣,所以即使知道陳漫會在也親自來了。

    分手快三年,偶然在這種業內場合碰見,也不過是打個招呼擦身而過。陳漫長袖善舞韌勁十足,沒有她做左膀右臂,徐岩曾經覺得非常不習慣,但習慣是個奇怪的東西,即使再不習慣的習慣,也會漸漸習慣下來。不得不承認,人是這個世界上適應能力最強的動物

    博覽會晚上有正式的開幕酒會,在徐岩下榻的酒店舉行。他不喜這種場合,應酬了一會兒就找個僻靜的走廊抽煙。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兩年?還是三年?他自己也已經不記得。

    隔著走廊的窗戶,他可以清晰地看著展會中心那些來去匆匆窈窕豔麗的模特,突然就想起了喬夕顏。

    她個子很高,又很愛穿高跟鞋,常能與他平視,看她每天突兀地穿行在一幫小鳥依人的女人堆裏,他常常發笑。

    有時看她又買了新的高跟鞋,他也會說她:“已經這麽高了,還穿高跟鞋幹嘛?”

    她總是伶牙俐齒地回答:“誰說個高就不能穿高跟鞋?”

    她的尖銳總會激起他逗逗她的欲望,他說:“我倒是希望這樣。”

    以此換來她一句“去死”或者一個白眼。

    她說:“一個連高跟鞋都駕馭不了的女人,何談駕馭人生?”

    各種歪理邪說,偏偏能讓人覺得有幾分道理。

    一個如此有活力的女人,才讓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腐朽。

    一根煙快結束,他一抬頭,看見陳漫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們一個背靠牆,一個手倚窗。

    沒有眼神交匯也沒有任何一句言語交流。仿佛隻是陌生人。

    同窗,同行,最後卻因為十年感情而變成全然的陌生人。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多麽的奇怪。

    十年對一個人來說是非常漫長的歲月,曾經他以為陳漫還會陪他五個六個十年,直到他們老去,但感情這種東西,在細節中產生也在細節中滅亡。在一起越久,他們的矛盾也越來越尖銳,他發現她就像複刻版的自己,把工作看得太重。人是奇怪的,他自己可以把工作淩駕於她之上,卻無法忍受她時時刻刻把工作的態度帶到他們的生活中。

    他們爭吵,和好,再爭吵,直到身心俱疲。恍然回顧,才發現支撐他們走了十年的東西一點點消失了。他甚至不知道下一個十年該靠什麽支撐著走下去。

    所以當她再次提出分手,他答應了,並且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好像窒息很久突然得到空氣一樣的解脫。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不想回頭的想法,並且他也這麽做了,他斷得幹淨,即使在他不確定還剩不剩感情的時候。

    感情是會讓人很累很累的東西,這是陳漫教會他的。再多的,他沒興趣學了,所以他和喬夕顏結婚——一個從來不向他確定感情的女人。

    想起她,腦海裏就開始反複播放她早上生氣失控的模樣。她愛上他了嗎?他希望是。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走廊的玻璃折射了點會場五彩絢麗的燈光,陳漫雙手撐在窗台上,眼睛卻一直看著鏡子一般的玻璃。

    徐岩還是老習慣,穿老式手工西裝,但他身材頎長穿這種服飾一點都沒有違和感。他領口開了兩顆紐扣,領帶稍稍鬆了一些,微微帶了點隨意的頹感,但一點不影響他的賞心悅目。

    他抽煙的時候慣用左手,邊抽煙邊想問題,微微蹙眉的時候右邊眉毛比左邊眉毛高,時不時彈一彈煙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眾多的小習慣都完全沒改,唯一改掉的,隻有她。

    十年,陳漫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真的和徐岩分開,他們吵架,她第N次提出分手,徐岩答應了,那樣冷靜沉著的表情,仿佛從來沒有用過情。她難過極了,但與生俱來的驕傲不準她低頭,她選擇遠調非洲,一去就是兩年,再回來,徐岩結婚了。

    她始終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即使到今天,即使到現在。

    在她看到他妻子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全世界都塌了,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全是錯的,她從前最愛的事業,和徐岩比幾乎毫無重量。

    為什麽她這麽晚才明白?十年啊!為什麽他可以和別的女人結婚,而她連多看別的男人一眼都不願意?

    這是愛嗎?愛會讓人這麽痛苦嗎?她不知道,真的。

    眼淚,猝不及防就積滿了眼眶,她有些慶幸自己是背對著徐岩,至少她此刻的狼狽,他看不見。她太驕傲,即使到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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