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t艱難(2/3)

    這其實也不能全怪那些人家小氣、沒同情心，能夠大難不死又有能力重建家園的人家自己也很可憐了，還哪一般能力接濟別人呢？至於那些沒被殺、被燒的大戶，哪一個不是鼻孔朝天的主兒？吃不挖們寧願倒了也不會施舍給乞兒的，他們怎會顧別人的死活呢？

    玉詩晴和容少弘哪裏還有一點點大家公子、小姐的影子了？衣衫襤褸、已幾不蔽體了，頭發亂得雞窩還不如，臉上也髒得看不出本來麵目了。他們自己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洗臉、洗澡、換衣服了，若說乞兒的特征都是骨瘦如柴，那他們就比乞兒還要乞兒，真正是皮包骨了，風一吹當真會倒下的。

    原本衣食無憂的幼年公子小姐，在無人照料下能活一個月已算是奇跡了，所以，哪怕再潦倒、落魄，哪怕再艱難，他們畢竟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如今，他們腦子裏已再也容不下任何想法，忘了去想那發生的一切是怎麽回事，每天的每天充斥在腦中的隻有一個問題：若能不再冷，若能吃飽飯該多好！

    時至深秋，他們已經每天都覺得會被凍僵，好似連那唯一的想法也被凍結了，冷得都走不動了。

    玉詩晴已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應該是快可以見到爹娘了吧，昏昏沉沉中她忽然又想起了已幾乎要被遺忘了的爹娘來，他們一直很疼她的，她現在真的好想他們啊！

    容少弘寸步不離地守著玉詩晴，生怕自己一走她也會死去，盡管他也餓得無力支撐了，但他還是緊握著她的手，一遍遍地喚著她遊離不定的靈魂：“小晴兒……小晴兒……”

    他為什麽沒本事找點吃的給她呢？她快死了呀，怎麽才能救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把自己的肉給她吃一點。但是，他除了有皮哪裏有什麽肉呢？那麽，給她喝點血她就不會死了吧？她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呀，隻要能救她，他什麽事都肯做的。

    玉詩晴眼看他忍著痛紮破了自己的手指，將滴著血的指頭舉到她唇邊，她立刻驚叫道：“弘哥哥，你幹什麽？”

    但字大叫聽在容少弘的耳中也隻是如蚊蟲一般微弱，他朝她淡淡地笑了笑，“小晴兒，喝了弘哥哥的血就可以站起來了，快喝吧。”

    已經許久不曾哭過的玉詩晴終於又忍不住掉淚了，她輕搖著頭，虛弱地說：“不，弘哥哥，晴兒不喝。”在她想來，自己喝了他的血他會死的，她掙紮著怎麽都不肯喝，弄得唇上、下巴上都沾上了血，急得容少弘直想哭。

    這一幕被同在破廟中棲身的一個老乞丐看到了，他感動地歎了口氣，拿了一個有些發黴的冷饅頭遞到了他們麵前，這兩個孩子已經快要死了。

    兩人睜大了眼睛看著老人好一會兒後，容少弘才接過了饅頭，向老者跪下去連連磕著頭，眼中迸出了感激的淚花，有了吃的，小晴兒就不用死了。

    即使餓得兩眼昏花，玉詩晴也不敢狼吞虎咽地吃，怕噎著，一點一點地吃了幾口之後，這才注意到容少弘正眼巴巴地看著她手中的饅頭，心中忽然一陣愧疚，她怎麽忘了弘哥哥也很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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