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之田園藥香

312 大結局(2/5)

    “婆婆怕墜兒年紀太小,如今扇兒又不在身邊了,人手不夠,婆婆就選了兩個得力的婆子前來,又派了桃子過來,桃子在婆婆身邊這麽多年,很得力,所以娘你放心,我這邊很好!”慕容怡情說道。

    “看來這郝家待你還不錯,這樣娘也放心了,這一次,娘也吸取教訓了,這次不向你這邊塞人,拿來的補品也先給你大嫂瞧瞧,娘不怕郝家信不過咱們家,那也是為你好,你想想,你的奶娘伺候你十幾年,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世間,還有誰是能完全信任的?”

    慕容怡情握緊了慕容夫人的手,“娘,過去的就過去了,總要向前看!”

    慕容夫人點點頭。

    ※

    浮花城,郝仁正在研究戰略,羅玘神秘兮兮的進來稟報道,“爺,有位故人要見您!”

    一聽是故人,又看羅玘如此神秘,郝仁心中就已經有數,趕緊隨著羅玘前去。

    營帳中,惠皇後披著黑色的鬥篷,蒙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靜靜的等待著。

    這一天,她等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了,也應該有個了斷!

    郝仁打開營帳進來,惠皇後也趕緊起身,解下臉上的蒙巾,臉上也有了激動之色。

    “孩兒拜見母親!”郝仁上前跪地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惠皇後上前拉起郝仁,“身子可好利落了?你受傷那段日子,母妃若不是要牽製住那個人,母妃真的……”

    郝仁說道:“母親大人放心,孩兒已經全好了!”

    “有冷萍這個神醫在,母妃就知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惠皇後點點頭,“如今你的三個孩子都很大了吧?”

    郝仁笑道:“紫宸快四歲了,兩個小的也一歲半了,紫霄最是聰明,人小鬼大,整天嘰嘰喳喳的,紫霆有些沉默,不過應該會很穩當!”

    惠皇後聽著,想象著兩個孩子的模樣,忍不住歎口氣,“他們或許還不知道本宮的存在吧?”

    郝仁說道:“他們還小,現在不懂事,以後長大了……”

    “不妨事,本宮就隨便問問!其實這次來,母妃是想問你,你真的想做皇帝?”惠皇後轉移了話題。

    郝仁猶豫了一下,“母妃,如今我已經沒有選擇,我與老皇帝的這筆帳,遲早要算!”

    惠皇後幽幽的歎口氣,“當初母妃讓燕兒帶著你走,以為這輩子或許再沒有機會見麵了,母妃囑咐她,讓你像個普通人一樣長大,卻沒有想到冥冥之中有定數,如今的形勢,怕是也不允許你後退了!”

    “母親,孩兒的確沒有後退之路!”郝仁沉聲道。

    “罷了,既然如此,母妃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惠皇後似乎下定了決心。

    郝仁趕緊說道:“母親什麽都不要做,那個皇宮也不要回去了,孩兒將母親送去裏城,母親不是想念孩兒的三個孩子嗎?母親到時候就可以看到他們了,母後就住在裏城,與孩兒的三個孩子永享天倫之樂!”

    惠皇後搖搖頭,“母妃與那個人的恩怨要親手解決,母妃要那個人知道,當初他的貪婪,到底換來的是什麽!”

    惠皇後說著這話,眸色陰暗。

    郝仁還想再勸,惠皇後卻徑直起身道:“母妃還要趕回去,你不必顧忌母妃,你父王離去的時候,母妃就應該追隨去的,如今苟活了二十年,也夠了!”

    郝仁想攔住惠皇後,惠皇後卻蒙上麵巾,急匆匆的出了營帳。

    郝仁要追上去,卻被羅玘攔住,“爺,主人自有她的主意,請爺還是按照主人的意思辦吧!”

    郝仁皺眉。

    皇宮中,一連幾日都發生鬧鬼的事件,老皇帝的病情本來已經大好,可是經過這幾次驚嚇,舊病再次發作,已經臥床不起,而這一次,惠皇後卻一反常態,盡力的看護皇帝,皇帝對她越發的信任起來,有的時候,甚至聖旨也通過她下達,不出一個月的事件,所有的朝政都把持在了惠皇後的手中。

    惠皇後入宮二十年,從來不過問政事,甚至連慧嫻宮的宮門都甚少出來,可是卻沒有想到,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就把控了朝政,就連太後娘娘與龐貴妃也全都在她掌控之中。

    這會兒,惠皇後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一頭青絲盤成了百合鬢,赤金鑲了聖尊青玉夜明珠的半月冠在那發間閃著幽光,耳上是紫水晶雕琢而成的飛鳳,胸前掛著長長的翡翠珍珠項鏈,精心打扮的坐在皇上的榻前。

    牆角立著半人高的青銅仙鶴引頸香爐,一縷縷幽香從那仙鶴嘴裏散了出來,那香質冰涼,沁人心脾。

    老皇帝聞著那香味,緩緩的張開眼睛,望見麵前盛裝打扮的惠皇後,忍不住一愣,他幽幽的笑道:“若兒,好久沒有見過你如此打扮了,朕記得,你這身衣服,隻有在二十年前剛入宮的時候穿過,今日怎麽……”

    惠皇後看了身上的衣裳一眼,緩緩笑道:“皇上倒是記得清楚!”

    老皇帝笑笑,“你的事情,朕怎麽會記不清楚,朕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剛好十四歲,梳著雙髻,穿著一身白色衣裙,那衣裙上繡滿了紅色的梅花。朕還記得,那天剛好下了雨,你很調皮,踩著泥水玩,裙子都打濕了,可是臉上的笑容卻那樣的可愛,天真!”

    “是嗎?”惠皇後淡淡的說道,她根本不記得第一次見天邶的情形,當時她的心裏眼裏隻有大皇子天幻,直到她得到大皇子遇難的消息,她才知道那個一直跟在天幻身邊,悶不吭聲的五皇子竟然對她有那樣的心思,也因為那不該有的心思,害了天幻!

    老皇帝慢慢的坐起身來,望著惠皇後的臉,低聲說道:“或許你根本就忘記了那一天,可是那一天,永久在朕的腦海裏!朕知道這些年,你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朕,甚至與朕生的皇子,你也忍心……朕知道你恨透了朕,可是朕不能放手,朕聽說蒙國有一種藥,叫做罌粟膏,用了就會上癮,朕常常想,朕對你,就像是用了罌粟膏上癮的感覺,明明知道那是毒,沾染了就萬劫不複,可是還是沉淪下去!若兒,你可知道,朕有多愛你,朕對你的愛,沒有人可以比得過!”

    “我知道!”惠皇後的表情照舊淡然,“可是我不愛你,甚至恨你!”

    皇帝輕輕的笑起來,“愛也好,恨也好,這一生,注定我們兩人糾纏在一起!”

    惠皇後眸色一暗。

    惠皇後出了門,柳迎風站在門外。

    “動手吧!”惠皇後沉聲道。

    柳迎風點點頭。

    惠皇後抬起頭,麵無表情的走向慧嫻宮,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隨著春風化開在空氣中。

    皇上的身子一日差過一日,就連柳迎風的藥方都無濟於事,柳清源幾次要見皇上,都被惠皇後的人擋在宮外。

    這一日,柳清源在宮外等了許久才等到柳迎風,他上前一下子攔住柳迎風的馬車。

    “國公大人,您這樣真的讓咱們為難!”柳迎風的侍衛攔住柳清源說道。

    柳清源望向柳迎風的馬車,“柳迎風,你出來!”

    柳迎風緩緩的打開車簾,麵無表情的望著柳清源。

    “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皇上為何連我也不肯見?柳迎風,你給我說個明白!”柳清源大聲質問柳迎風。

    柳迎風勾唇冷笑:“國公大人,我憑什麽要告訴你?皇上的病情可是機密,你覺著我會將這麽大的機密告訴你?”

    柳清源低聲喊道:“柳迎風,咱們名醫世家能有今天是皇上一手提拔的,你可不能忘恩負義!”

    “名醫世家?那是你們名醫世家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係?當娘慘死在你那所謂的國公夫人的手裏,而你當做什麽都沒有瞧見的時候;當我被四處追殺,流離失所的時候,你何曾承認我是名醫世家的人?到了現在,你跟我談恩情,談仁義?你若是說恩情,說仁義,我做的事情恰恰是在還恩情,還仁義!”柳迎風冷聲說道,拉下車簾,冷聲吩咐道,“走吧!”

    隨行的侍衛強行將柳清源請到一旁,馬車繼續緩緩的駛動。

    車簾輕動,柳迎風透過縫隙望著站在路邊的柳清源,眸色幽暗。這是名醫世家與柳清源欠他的,也是他是時候討回了!

    柳清源望著那馬車絕塵而去,滿臉的痛苦。如果知道他當年的一念之差會釀成今日的大錯,那麽他……

    阮府之中,阮籍枯坐在書房中,他的麵前擺著一封信。

    “相公!”阮夫人進來,有些擔心的望著阮籍。

    “夫人,如今那個人要我們報恩……”阮籍低聲道。

    阮夫人一怔,“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你……”

    阮夫人知道阮籍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如今那人明確的指出要阮籍報恩,阮籍不得不報,可是皇上,也對阮籍有恩!

    阮籍歎了口氣,一個是三十幾年的主仆之情,一個是救了他的夫人還有兒子的恩情,他要如何抉擇?

    “老爺,太子派人來請老爺進宮!”周管家在外低聲稟報道。

    鬱梅看了阮籍一眼。

    阮籍將手按在那封信,低聲回道:“回宮裏來人,就說我身體抱恙,不能進宮!”

    周管家趕緊應著。

    鬱梅低聲道:“相公……”

    鬱梅知道阮籍已經做出了選擇。

    “夫人,你與翔兒是為夫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沒有皇後與冷萍,就沒有你與翔兒,那為夫的這一生,又有什麽意義?況且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與為夫的歸隱山林?如今或許是個機會!其實這天下,誰做皇帝,也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到底誰是皇室正宗,還是由皇室自己來解決吧!”阮籍低聲道。

    鬱梅上前,緊緊的偎依在阮籍的懷中,點點頭。

    皇宮中,天衝聽聞阮籍稱病不肯進宮,便知道阮籍怕是不能再來幫他!

    “太子,微臣早就說過,阮籍那個人靠不住!”劉煥趁機進讒言,“如今大敵當前,阮籍竟然稱病不肯進宮,明擺著是想要造反!”

    天衝望向李言貞,李言貞卻低頭不語。

    這兩年來,李言貞雖然還在禮部,可是早已經不管閑事,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直言敢諫的李言貞了!

    “如今朝中可還有人可以出征?”天衝問道。

    劉煥立刻不語。他是文官,出征打仗是武官的事情……

    天衝幽幽的歎口氣。

    皇帝寢宮裏,入夜,沉睡了一天的皇帝才幽幽的醒轉。

    “父皇!”天衝趕緊上前低低的喚了一聲。

    皇帝轉眸,望著天衝憔悴的模樣,低聲問道:“可是戰事有異?”

    天衝低聲道:“父皇,難道真的不能……”

    “不能!”皇帝的麵目猙獰起來,“衝兒,父皇這一生雖然做錯了那件事情,可是父皇不後悔,若是回到當年,父皇還是會這麽做,父皇沒有你的胸懷,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站在別的男人的身旁!父皇知道這是為難你,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卻要你來承擔,可是這是父皇唯一的希望!”

    天衝點點頭,“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完成父皇的心願!”

    皇帝點點頭,眼前又一陣模糊,慢慢的說起胡話來。

    天衝趕緊喚了柳迎風進來診治。

    站在寢宮外,望著出出進進的內侍與宮女,天衝頓了頓,走向慧嫻宮。

    慧嫻宮中,夜涼如水,惠皇後也沒有安眠,確切的說,自進宮這二十五年來,她哪有一日是安眠的!?

    “皇後娘娘,太子求見!”侍女進來稟報。

    惠皇後點點頭。

    天衝進了寢宮,這一次他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說道:“兒臣知道父皇欠了皇後娘娘,可是父皇愛了皇後娘娘一輩子,就算是皇後娘娘不動手,父皇也沒有幾日可活了,難道皇後娘娘就不肯放過父皇嗎?”

    惠皇後沒有回頭,“天衝,你可怨恨過你父皇?”

    天衝一愣,低頭不語。

    “你母妃最後都沒能進宮,她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最後都不配進入這皇宮,難道你對皇上沒有怨恨?”惠皇後回眸望向天衝。

    天衝低聲道:“我是怨恨,可是這是我娘選擇的一生,我娘死的時候說她並不後悔!”

    惠皇後緩緩一笑:“你娘是因為愛皇上,所以她不後悔,可是那個人心裏什麽時候有過你娘?若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龍子……”

    天衝麵色痛苦起來,“你別說了,你……”

    “你娘,我,皇上,這一輩子都毀在‘愛’這個字上,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惠皇後低聲道。

    天衝麵色痛苦起來。

    五月的時候,朝廷有了九王爺與司徒展宸的消息,原來兩人躲去了一個十分遙遠的海島國家——鳶國。

    進了六月,郝仁主動向附城發動了進宮,攻勢勢如破竹,不過三日,就攻陷了附城,直逼天城。

    為了保護城內的百姓,也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七月,郝仁開始圍城,圍城一個月之後,天城富商紛紛出走,讓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天城再次遭受第二波的打擊。

    同年十月,皇帝天邶再次昏迷不醒,柳清源帶著禦醫跪在宮門外,請求給皇上醫治。

    惠皇後站在皇上寢宮外,望著柳清源,沉聲問道:“柳國公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本宮請的大夫柳國公不能信任?他可也是你們名醫世家的人!”

    柳清源沉聲道:“老臣知道老臣的醫術不精,可是老臣服侍皇上三十年,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老臣想要為皇上診治,也請皇後娘娘成全老臣的一番忠心!”

    惠皇後冷聲道;“既然如此,柳國公就請進吧!不過皇上需要清修,閑雜人等就不要進來了!”

    柳清源趕緊應著,背著藥箱進了寢宮。

    寢宮中,皇上已經麵黃肌瘦,神誌不清。

    柳清源前去給皇上把脈,這一把之下,也是臉色鐵青。

    皇上沒有中毒的症狀,是久病不治。

    柳清源抓不到惠皇後的任何把柄。

    柳清源給皇上紮針,可是皇帝還是沒有清醒,柳清源這才知道這些年他的醫術已經大大退步。

    “柳國公如今可放心了?”惠皇後沉聲問道。

    柳清源久久沒有說話,可是他拿皇後無可奈何,最後隻得戀戀不舍的退下。

    惠皇後坐在塌邊望著皇帝,緩緩的說道:“我恨你,可是更恨我自己,若不是因為我,你們兄弟也不會相殘,百姓也不會受苦,如今,是時候結束一切了,天邶,若是有來生,希望我們不要再相遇!”

    病榻上的皇帝仿佛聽到了惠皇後的話,他的眉頭皺了一下,放在身上的手垂了下來。

    惠皇後坐在那裏,輕輕的疏了一口氣。

    皇上駕崩之後,天衝在內外交困之下,毅然選擇登基為帝,年號為衝,希望衝掉黴運,從新開始。

    一年之後。

    自從郝仁走後接近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年中,郝仁一次家都沒有回過。

    郝家院子的葡萄樹下,冷萍給紫霄講著牛郎織女的故事,紫霆在跟著紫宸練劍。

    自從紫霆開口說話之後,冷萍這才知道,原來紫霆不傻,他甚至比普通的孩子更聰明,更懂事。

    紫霆兩歲半才會走路,那時候紫霄已經開始上了學堂開始啟蒙。

    紫霆學會走路之後,就一直跟著紫宸學劍,照舊還是沉默寡言,不過冷萍已經慢慢的習慣了紫霆的沉默寡言。

    紫霄的機靈勁兒裏城聞名,兩歲就會作詩,三歲會背《大學》,《中庸》,前不久更是女扮男裝考進了嚴崇的文翰書院,差一點成為文翰書院曆史上年紀最小的學子,後來嚴崇知道紫霄是女子,甚至要為她破格入學。

    紫霆練著練著,突然停下。

    “怎麽了?”紫宸一怔,問道,“你累了?”

    紫霆回眸望著冷萍,“娘,爹要回來了,爹要勝利了!”

    冷萍一怔,問道:“你說什麽?”

    紫霆卻再也不肯開口。

    其實真正遺傳到黎家女巫天分的是紫霆,而不是紫霄,上次紫霄在郝仁出事消息回來的時候大哭,也是紫霆擰了紫霄一把的原因。梨家的巫術向來是傳女不傳男,到了紫霆這一代,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全部遺傳在紫霆的身上,這點令冷萍也十分的費解。

    因為紫霆這句話,冷萍盼了一日,到了傍晚的時候,墨五真的來送信,天城的百姓大開城門迎郝仁入城,皇宮中的侍衛也造反開了宮門,迎接郝仁入宮,郝仁贏了!

    “紫霆,你爹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冷萍上前抱起紫霆就狠狠的親了一口。

    紫霆十分淡定的抹抹小臉。

    五月,郝仁派墨五送來消息,說是等天城的事情安頓好之後,就會親自前來迎接郝氏與冷萍等人入宮。

    郝氏正在給怡情的孩子喂蛋黃,聽說郝仁已經攻下天城,進了宮,忍不住念了聲阿彌陀佛,就去給郝年上香。

    “他爹,殿下終於為大皇子殿下報了仇,咱們的任務也完成了,若是你還活著,能看到這一日,該有多好!”郝氏望著郝年的牌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郝氏的話剛說完,就見木三嚇得臉色慘白的跑了進來。

    “幹什麽,見鬼了?”郝氏不悅道,“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不穩重!”

    木三喘了口氣,慌聲道:“老夫人,門外來了一隊人,為首的那人說是咱們郝府已經故去的老老爺……”

    郝氏一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大廳中,冷萍打量了麵前的中年男人,就見他眸光迥然,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倒真的與郝蛋、石頭有幾分相像之處!

    中年男人則打量了郝蛋與石頭,問道:“你是郝蛋,你是石頭?怎麽,你們認不出爹來了?”

    當年郝年在山裏失蹤的時候,郝蛋不過五六歲,石頭與花兒更是一兩歲,如今都過去了十幾年,兩人哪裏還記得?

    郝氏讓丫鬟攙扶著進來,一眼看到中年男人,臉色便一變,她上前,緊緊的盯著男人,低聲喊了,“石頭爹,真的是你?”

    郝年站起身來,望著麵前已經徐娘半老的郝氏,點點頭,“燕兒,是我,我回來了!”

    冷萍瞪大眼睛,低聲對郝蛋與石頭說道:“真的是你們爹!”

    郝蛋與石頭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郝年說了進山之後的遭遇。

    “當時看到了一隻狐狸,本想著抓住狐狸剝了皮賣些錢給蛋哥兒交學費,誰知道一腳踏空從山上滾了下去就失去了直覺,當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艘貨船上,是鳶國前來天朝經商的一對夫婦救了我,當時他們著急回國,我又昏迷不醒,隻得將我帶到了船上,就這樣,我跟著漂洋過海去了鳶國。因為當時受傷,有些事情記不起來,我就換了一個名字,跟著那對夫婦走南闖北,最後在鳶國安頓了下來,沒有想到這一待就是十幾年,想不到就連當年的小石頭也長大成人了!對了,怎麽不見花兒?可是出嫁了?”郝年四處看了一眼問道。

    郝氏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低聲說道:“已經出嫁了,嫁去了蒙國!”

    “蒙國?怎麽嫁的那麽遠?”郝年滿眼不解。

    如今久別重逢,郝氏心中十分的激動,正待要回答郝年的問題,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跑了進來,抱著郝年的腿喚道:“爹爹,爹爹,這裏不好玩,我們走吧!”

    那孩子穿著一身寶藍衣衫,脖子上帶著項圈,眼睛明亮,乍一看,竟然有與石頭有些相像。

    那孩子的出現瞬間讓大廳中剛剛熱絡起來的氣氛瞬間冷凝。

    “風兒,你要乖一點,去找你娘!”郝年的微微的有些尷尬,他抬眸,望向麵部表情明顯僵硬的郝家人,臉色逐漸的變得有些不自然,他低聲道:“當初我記不起你們,後來那對商人夫婦見我老實可靠,就將他們的女兒嫁給了我……這是我的兒子,他叫做葉風……”

    郝年讓葉風將等在門外的女子喚進門來。

    那女子身段窈窕,看起來隻有三十幾歲的年紀,膚色白皙,五官秀氣,十分乖巧的站在郝年的身旁,拉著葉風給大家見禮。

    郝氏看著郝年與那個女人孩子站在一起,儼然一副幸福的模樣,她的心裏一緊,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當初郝年在山裏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拖著四個孩子求人在山裏找了三天三夜,實在是找不到才死心,卻想不到郝年並沒有死,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國家,娶親生子!

    郝氏與郝年,當年並不是愛的多麽轟烈,隻是因為要撫養玦王殿下,兩人才一起過活,相反,郝氏後來遇到梨九,那感情卻是真的,隻是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時。如今時過境遷,郝氏看到郝年拖家帶口的回來,心裏說不是難受,可是也說不上好受!

    郝蛋是個直性子,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麵露不悅,“爹,你怎麽對得起娘,娘一個人將我們拉扯這麽大,你竟然……”

    石頭也似乎有些抵觸,一直沉默。

    那女子的臉上立刻露出惶然來,她握緊了郝年的手臂。

    郝年回身拍了拍那女子的手,望向郝蛋與石頭,滿臉的愧疚,“真的因為傷得太重了,我什麽都記不起來,若不是前年再次受傷,我記起在天朝還有一個家,還有沒有完成的任務,我……隻是想不到,如今仁兒已經恢複了他的身份,而且就要登基做皇帝,而你們也長大成人了!”

    郝氏淡淡的出聲道:“好了,都別說了,石頭爹,你們趕路也累了,還是先住下來吧,隻是這衙門裏小,就委屈你們住在後院了!”

    郝年點頭。

    郝氏讓木三進來帶人前去安置。

    郝年帶著女人孩子離開。

    郝氏望著郝年那挺拔的背影,就仿佛做了一場夢一般,等夢醒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模樣。

    “娘……”冷萍上前握住郝氏的手。

    冷萍也覺著氣悶,想不到郝年竟然會拖家帶口的回來,這讓一個人拉扯大四個孩子的郝氏情何以堪?

    郝氏擠出一點笑容,“我沒事!”

    房間裏,郝氏坐在窗前,望著窗上的窗花,想起了與郝年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候兩人雖然算不上恩愛,可是畢竟也生育了三個孩子,尤其是石頭與花兒出生之後,郝年許諾她要好好的過活,一起將四個孩子撫養長大,那時候兩個人相互扶持,在一起的感情勝過任何的愛情,是親情。可是如今,郝年又有了另外一個家!

    “娘!”冷萍進屋,望著發呆的郝氏沉聲道,“娘,你既然心裏不舒服,為什麽還要將他們硬留在家裏?看著不是更鬧心嗎?”

    若是郝仁失蹤幾年然後拖家帶口的回來,那她寧可郝仁不要回來!呸呸,她想到哪裏去了!

    “他也不容易,都快二十年了,他一個人在外麵,有個女人照顧也好!”郝氏低聲說道,“不管如何,他是郝蛋與石頭的爹,這個家也是他的家!”

    冷萍頓了頓,皺眉問道:“那娘的意思是,要一起接受那個女人與孩子?”

    郝氏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不接受又能如何?他愛那個女人,他看那個女人的目光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娘……”冷萍不知道如何安慰郝氏。

    “仁兒進了宮,過幾日就會接你跟孩子去天城的,如今石頭爹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留在這邊你們也不用操心!”郝氏說道。

    冷萍一聽,原來郝氏已經有了不跟隨她跟孩子去天城打算,那一家人豈不是要分開?

    “如今郝蛋已經成家立業,最讓我操心的是石頭,都快二十的人了,偏偏不肯娶親,若是石頭也娶了親,我就沒有什麽心事了!”郝氏又說到石頭的親事上來。

    “娘,我看石頭是有喜歡的人,隻是他不願意告訴咱們就是!”年前的時候,冷萍見石頭總往鄉下走,一打聽才知道,石頭是去瞧劉迎的小女兒劉書柔。那劉書柔今年剛滿十四歲,已經到了定親的年紀,隻是因為劉韓氏還記掛著回天城,所以一直沒有給劉書柔找人家,如今郝仁贏了,劉家也應該很快回天城,如今倒是一個機會。

    郝氏一聽石頭這個老大難終於有了喜歡的人,一下子就打起精神來問道,“你說啥?石頭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冷萍點點頭,“總之石頭的親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郝氏點點頭。

    第二天早晨,郝年帶著女人孩子前去拜見郝氏。

    “妾身拜見姐姐!”葉碧雲恭敬的給郝氏行禮。

    “葉風給大娘見禮!”那孩子也給郝氏磕頭。

    郝氏一怔,望向郝年。

    “石頭娘,我知道如今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碧雲跟風兒是無辜的,你若是肯接受她們,她們以後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若是不肯接受……”郝年說不下去了。

    郝蛋與石頭對望一眼,望向郝氏。

    郝氏頓了頓,上前扶起葉碧雲來,“你快起來吧,多謝你照顧石頭爹這麽多年,以後你們就住在這個家中!”

    葉氏的臉上全是歡喜,趕緊拉著葉風一起起來。

    郝年十分的高興,對郝蛋與石頭說道:“你們兩兄弟來拜見姨娘,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郝蛋臉色一沉,徑直對郝氏說道,“娘,藥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石頭也道,“我也要去趟地裏,如今開春,許多藥材都要播種!”

    郝氏正待要攔著,兄弟兩人卻徑直出去,連看一眼葉氏母子都不曾。

    郝氏對著葉氏低聲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他們兩兄弟一時還不能接受……”

    葉氏趕緊說道:“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郝年的臉色卻十分的不好看。

    郝蛋與石頭一起出門,兩人的臉色全都鐵青。

    “二哥,如今這算什麽?那女人算是咱們的姨娘?那孩子算是咱們的弟弟?”石頭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也知道娘的脾氣,向來是逆來順受的,如今‘死’了十幾年的爹突然回來,還多了一個女人與孩子,娘心裏雖然不好受,可是還是要接受!”郝蛋心裏也十分的難受,其實四個孩子之中,他與郝年是最親近的,當年郝年也是為了給他籌集束金才會跌落山崖,他的心裏一直對這個家有愧疚,郝年能夠活著回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他,如今看到這樣的情況,最難過的也莫過於他!

    “為什麽要接受?爹要回來,咱們歡迎,那女人跟孩子要進門,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石頭沉聲道,“如今大哥不在家,二哥你做主,你去跟爹說!”

    郝蛋猶豫了一下,“好,不過你也要跟我一起!”

    石頭點點頭。

    酒樓中,郝年前來赴約。

    包間裏,郝蛋與石頭兩人心事重重,見郝年進來,兩人也就起身。

    “蛋哥兒,石頭,咱們爺三個終於有機會單獨說話了!”郝年十分的高興,上前拍了拍兩兄弟的肩膀,讓兩兄弟坐下來。

    郝年一拍郝蛋的肩膀,郝蛋腦海中小時候的記憶就不斷的湧現出來,他心裏對郝年多了幾分親近感,他低低的喊了一聲,“爹……”

    “哎!”郝年歡喜道,讓兄弟兩人坐下。

    郝蛋的態度令石頭很不高興,他直接向郝年說道:“爹,你回來可以,但是我們絕對不允許那女人跟孩子進門,娘拉扯我們四個不容易,你一走就接近二十年,一回來就帶著女人孩子,你要娘如何自處?”

    郝蛋扯了石頭一把,他想不到石頭如此直接。

    郝年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望著石頭沉聲說道:“葉家救了我,而且不嫌棄我這個外鄉人,將女兒嫁給我,如今葉氏願意做小,你們母親都能接受,你們為什麽就不能?”

    石頭立刻惱怒起來,“爹你跟娘生活了那麽多年,難道還不了解娘這個人?就算是有再多的苦她也不會說,她向來是逆來順受!”

    郝年低聲道:“你的意思是我逼迫你們娘接受葉氏母子?之前你也見到了,你娘並沒有說什麽,再說葉氏母子跟了我十幾年,如今我若是不讓他們進門,他們怎麽辦?你們也要為他們想想,葉風也是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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