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穀（二）(1/2)

    時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轉眼匆匆，10歲的生日已在雪融燕來，春暖大地時過去。幽穀的春天是清麗的，桃花映著杏花，柳絮隨著微風。這樣的暖春總是讓我想起前世江南的家。

    胸口跳動的仍是一顆柔軟的江南人的心，而那種淡淡的、柔柔的、慢條斯理的感情是我所熟悉並喜愛的。也因此，我總是和師父那麽親近。他總是包容我做任何事，淡淡地不管我做任何事。隻是他突如其來的關愛總是讓我的眼淚潰不成軍。還有李然，十三歲的李然已經是個少年了，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笑著接受我所有的惡作劇。我知道那時因為什麽。他們待我，如朋友，更是親人。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但我的心情不僅沒有被綿綿細雨染壞，反而連做夢都是甜的。師父幾日前在山上救了隻狐狸回來，通身雪白。師父說這是雪狐，很稀罕的動物，它的血是治療內傷的良藥。隻是這隻卻太小，大概出生沒有半年吧。不知為何後腳中了箭傷。大概是有人獵狐吧。

    “那它母親呢？這麽小不可能獨自一個吧？”我焦急地看著師父。

    母親？“大概被人獵走了吧。雪狐很有靈性，卻不是狡猾。它們不會拋棄自己的同伴的。”師父動手處理好雪狐的傷。雪狐竟是如知道有人替它治傷，隻是嗚嗚嗚地叫，並沒有太大的掙紮。我伸出手小心地觸碰它雪白的狐毛，軟軟的，好舒服。它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竟蹭了過來，小小的頭在我手臂上蹭了又蹭。

    “嗬嗬……師父，它好可愛，以後我能養它嗎？”

    師父點了點頭。

    “小雪，你去哪裏了？快出來，我們去洗藥泉啦。”小雪，是我給雪狐取的名字，一個月了，我們天天在一起。小雪的傷已經痊愈，但卻更加調皮了。

    “嗚嗚……”小雪？是迷霧林那邊發出的聲音。

    “小雪，你在哪裏？”我焦急地朝迷霧林走去，該不會迷路了，在哭吧。

    “小雪。”雪白的身影在樹叢中閃現，我驚喜地叫了一聲。隻見小雪隻是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走過來的意思。不對了，平時不是應該飛奔到我懷裏嗎？我撥開樹叢，走到小雪身邊，一把抱起它柔軟的身體。小雪在顫抖，猛地竄進了我的懷裏。怎麽了？

    “水……水……”是誰在說話？我驚愕地轉過身，這才發現樹叢中竟躺著一個人。說他是人還是因為剛才聽到他說話了。我慢慢走進，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我厭惡地捂著鼻子。是什麽呢？

    “啊……”突然我的腳被抓住了，我死命地往下踩。這才發現抓住我的是一隻手。手？那時一隻怎樣的手啊，皮膚像烤焦的樹葉一樣，一身破爛的帶著血痕的衣服。“救救……我……”這時原來撲到在地麵的臉艱難地仰了起來。“啊……”原本已經瑟瑟發抖的我更加害怕了，用力踢開那隻手，抱著小雪向幽穀跑去。

    那是人臉嗎？臉上的皮膚像是被潑過硫酸一樣，硬生生地從皮裏擠了出來，焦黑焦黑的臉上竟然沒有鼻子，更惡心的是那張臉上竟然還有些疽在蠕動。僵屍？還是木乃伊？

    “師父，師父，那邊……有……鬼，有鬼。”我氣喘籲籲地對著師父吼道。師父瞪了我一眼，似是怪我亂說話。

    “瑜兒，這可不好玩哦。”師兄笑著走過來，碰到我顫抖的手的時候，關切地問：“怎麽了，瑜兒？”

    “是真的，好可怕。小雪也看見了。”我將全身白毛都豎起來的小雪提到師父麵前。師父的臉色微微有些嚴肅，“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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