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的代價

“皇上，”柳婉兒淒惶一笑：“若說因果，您才是那個真正的因呢。表姐入宮四年，他人都道你獨寵於我，從不曾過問她死活。可我不止一次瞧見皇上你偷偷去了冷院，躲在暗處瞧著表姐和朗兒玩耍，瞧著她哄朗兒安睡，瞧著她吃著簡陋的飯菜，麵露憐惜和溫柔......原本我不想置她於死地的，隻是一想到皇上看表姐時溫柔的神情，我便知道，她是我登上後位的一塊攔路石。” 慕容玦渾身一震，這也是他心中的魔。 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顏家軍功太高不能留，顏雲笙心機頗重也不能留，可他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來到了冷院，聽著她溫柔的將朗兒抱在懷裏，給他講故事，教他識字。 這樣的女人，如何能是耍心機的毒婦？ 他也曾懷疑過，可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對顏家軍權的忌憚讓他固執的將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拋諸腦後。 他不得不承認，他一方麵討厭著顏雲笙，一方麵又克製不住的想要去看她，這本身就已經是動了情，走了心。 情根越紮越深，深埋地底，他尚不自知，反倒被柳婉兒看了個一清二楚。 慕容玦心中刺痛，“多說無益。” “皇上饒臣妾一命吧。”柳婉兒泫然欲泣：“顏家已經無人了，留臣妾一命，年年清明，臣妾還能給伯父、表哥和表姐上香供奉......” 慕容玦恍然想起，柳婉兒算是顏雲笙的表妹。表姐妹，樣貌總是有些相似的...... 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你當真想活著？” 柳婉兒一看大喜，試探著靠近：“求皇上開恩.....” 第二日，太醫院收到了當今聖上的一條旨意，拿到聖旨的一刹那，整個太醫院都陷入了震驚——皇上要他們給婉貴妃換皮，讓她變成皇後的模樣。 彼時，慕容玦坐在勤政殿的龍座上，手中依舊在細細摩挲著那個金絲楠木盒子，冷冷的對柳婉兒說：“從今天起，你的一言一行，包括你的樣貌，都要跟雲笙一模一樣。若是有一絲不同，你自己知道後果。” 皇上竟要把她變成第二個顏雲笙？！柳婉兒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皇上......” “要麽學，要麽死，你自己選。”慕容玦陰鷙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若不是因為你曾經在顏家借住，熟悉她的一言一行，又跟雲笙長得有幾分相似，你以為朕會留著你到現在？” 太醫們最近真的是被慕容玦折騰怕了，治不好婉貴妃的失眠之症被斥責也就罷了，救不活皇後娘娘差點丟了老命，現在又要給人換皮......他們行醫數十年，哪裏做過這種事，簡直是逆天而行...... “皇上，微臣從未給活人換過皮，怕是不一定能成功啊......” 慕容玦醉心於掌心的小盒子，無所謂道：“不成功便罷，以貴妃之位為誘餌，多得是女人願意來換皮。” 太醫們欲言又止：“性命倒是保得住，就怕換了皮，恐怕也達不到跟皇後娘娘一模一樣。” 慕容玦難得的抬了抬眼皮，目光凜冽：“達不到，就重新換，直到一模一樣為止。” 換皮這天，皇宮裏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噤若寒蟬。 劉雪超受到傳召進宮麵聖的時候，看著勤政殿裏安靜坐在一側的女人，吃驚不已：“皇後娘娘......” 女人手中的銅鏡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柳婉兒渾身顫抖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怎麽可能，我的臉，這不是我的臉！” 慕容玦扭頭看了看她：“朕倒是忘了，雲笙被你灌了啞藥，是說不出話的。來人啊，賜貴妃一碗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