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自焚(1/2)

    院外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卻又像是從遠方傳來，如此飄渺如此恍惚。這一年下了大雪，屋外堆了一層厚厚的皚皚白雪，一片靜謐。蔣雲昭目光呆滯的盯著手中的帷幔，朦朧時，屋外竟傳來聲響，破敗的門被用力推開，發出咯吱咯吱的難聽響動，蔣雲昭抬頭去望，渾濁的眸間散發出些許光彩。

    隨著門被打開，傳來陣陣咳嗽聲，柔媚也不失驕矜的聲音，“我才不過三月沒來姐姐的院子，怎麽就荒廢成這般模樣了？你們這群懶蹄子，當真不懂規矩的很。”

    她身後跟著的嬤嬤忙不迭的陪著笑，“老奴們不是為了夫人您著想嗎？夫人如今有了身子，多金貴啊，這蔣雲昭是夫人您的姐姐，理應讓出些東西給夫人啊，府裏的銀兩都給夫人安胎呢。”

    蔣雲柔嬌聲笑了出來，如銀鈴般飄蕩在極小的屋子內，“嘴還挺甜的，一會兒下去和管家討賞吧。”

    “好嘞，多謝夫人賞賜。”

    蔣雲柔步入屋內，左右轉轉尋找蔣雲昭，見她出神的坐在床邊，手裏攥著大紅色的帷幔，冷嗤了出來，步步靠近，“姐姐，怎還握著呀，再怎麽握姐夫都不會來了，呀，瞧我這記性，現在不能叫姐夫了，要叫夫君了……”

    “夫人！”那嬤嬤見蔣雲柔離蔣雲昭近了，忙不迭的衝了過去，攬過蔣雲柔道，“夫人，您是有身子的人，她都被關了三個多月了，若是染上了鼠疫之類的傳染了夫人怎麽行，還是離得遠些的好……”

    蔣雲昭冷嗤一聲，一口口水吐在那嬤嬤的腳下，森森笑著，“如此來說嬤嬤也算是接觸過我了，不知嬤嬤可染上了鼠疫！”

    “你！”

    “賤婢，下去！”蔣雲柔反手給了那嬤嬤一巴掌，怒斥道，“雲昭是我姐姐！她一路扶持我豈是你這等賤婢能夠碰的！”

    蔣雲昭闔眸，頭靠在床邊，一動不動。蔣雲柔甩了甩酸疼的手臂，笑著蹲了下來，“姐姐？姐姐你怎麽不看看我呢？我是姐姐最疼的柔兒啊，今日柔兒的大富大貴，不正是姐姐所期盼的麽？姐姐怎麽不看看柔兒呢？……”

    蔣雲昭麵無表情的睜開雙眸，在蔣雲柔臉上掃了幾眼，那陰森至極的目光，讓蔣雲柔如被窺探了所有一般的心寒，袖下的手微微攥了攥，蔣雲柔無所謂的莞爾一笑。“好，姐姐不屑的和我說，那我和姐姐說，姐姐放心，就在昨日，涵兒已經被過繼到妹妹的名下了，妹妹會好好待他的…”

    “這不可能！”蔣雲昭的臉色終於變了，原本清越的嗓音此刻卻十分的沙啞，“我還沒死，涵兒怎能過繼到你的名下！”

    “為什麽不可能？”蔣雲柔故作不知的眨了眨清純的杏眼，“相公說了，姐姐不賢，不配當涵兒的母親，本是想隨便送人的，可妹妹喜歡涵兒喜歡的很呢！立即就要過來了，姐姐，妹妹好不好？”

    蔣雲昭垂下頭去，雙手死死攥住衣襟，蔣雲柔又笑道，“其實涵兒這孩子聰明的很呢！頗有姐姐當年的‘風範’，可懂得討我歡心了，我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涵兒知道妹妹不喜歡姐姐，他也不來看姐姐，姐姐你說？你這娘，做的可失敗呢？”

    蔣雲昭顫抖著聲音歎了一口粗氣，不置可否，蔣雲柔緩了緩繼續道，“還有你娘，和你弟弟。隻可惜啊，你真心對待的人，都一一背叛了你，攀權富貴，嗬，權勢果真是個好東西，唉，當初我放低身子去附和你，如今峰回路轉了呢！”

    蔣雲柔頓了頓，靠近她，盯著她幹枯到起皮的麵龐，字字誅心，“你娘如今就在這府裏，隻是我尊她為老夫人，她過得很快活，怪了，我上次與她說你姐姐你，你猜她怎麽說的？她竟然問我蔣雲昭是誰！”

    蔣雲柔說完，揚聲大笑起來，“還有你那個弟弟，你費盡心思為他謀來的官爵，他卻因為貪贓枉法險些被處死，多虧了我才保住了一命，現在更把我當救星一樣的供著。為此他無數次同我說起，都是你讓他差點丟了性命，而我，卻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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