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1/2)

    這是D城一個普通的夜晚。城市霓虹燈閃爍是不同於白天的另一種喧囂，熱鬧而無聲。

    在舊城陰暗的街道上，兩邊的商鋪打著誇張炫目的廣告，然而再怎麽華麗的裝飾也難掩破舊的本質，看起來像是穿上不合身的華服的的乞丐。

    寂靜的街道被沉重的呼吸打破沉寂，一個體型滾圓滿臉肥肉的中年人邁著沉重的步子，滿心惶恐地跑著，一邊跑一邊回頭窺視身後，那驚恐的模樣，仿佛被惡鬼纏住。

    隻是，他再怎麽逃離，也免不了悲劇的命運。

    那夢魘一般的惡魔聲已經追到眼前，“快點，再快點！嘻嘻，我要追上你了，追到你，我就廢了你兒子！”

    在此之前，中年人已經是失去女兒和老婆。

    漆黑的夜晚看不到幾個人，少年如玉石敲擊般清脆的聲音在街道回響，那聲音像是朋友之間的玩笑，充滿了喜悅，仔細聽，卻仿佛有什麽陰影籠罩，讓人悶悶地說不出話來。那四麵八方而來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中年人原本停滯的腳步，忽然有了動力，立刻又超越生理極限快了起來，靈活矯健的動作，實在和他一身肥肉不相稱。

    不能停！中年人催促自己，要再快點，一定不能讓追上！兒子還在那個狠毒的小子手裏，已經失去了老婆女兒，他不能再失去兒子！不能！那個惡魔以折磨他為樂，他決不讓他得逞！絕對！

    他又是悔恨又是痛苦，那個時候自己明明有能力將一切扼殺，都已經弄死了傅恒的父母，還害怕再添一條人命？活活連累老婆兒女，自己一把年紀還如此遭罪。

    當初為什麽不斬草除根，以為他還小就不放在心上跑了就跑了，哪知道，這卻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禍根！

    可是沒有用！

    再怎麽努力拚命跑，中年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年從街道的那一端，邁著閑庭漫步的步子，眨眼之間，就到了眼前，衝著他露出撒旦般殘忍的笑，仿佛他是個被玩弄於鼓掌的小醜。

    中年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絕望布滿了他汗津津的臉，幾乎是在那一刻，少年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一點。

    中年人分明能看到那輕飄飄的手指，很容易就能躲開，可自己卻用盡了力氣也沒有辦法讓身體偏離原來的軌道安分，明明隻是一根指頭的力氣，卻仿佛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中年人出現裂紋的意誌被徹底瓦解，支離破碎，肥碩的身體順著手指的方向，轟然倒地。

    這個時候，中年人才徹底認識到，如今的傅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他擺布的小孩。如今這個，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隻要能報仇，傅恒可以付出一切。

    什麽驕傲什麽骨氣統統都拋到九霄雲外，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奢望。

    中年人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抓住少年的褲腿，眼神渙散，卻仍忘不了為兒子求情，“求…求你…別，別殺我…我兒子！他是無辜的，我做了什麽他都不知道，他什麽都沒做，……”

    少年嫌惡地蹬開他，“這我可不管，誰讓你是他爹！”眼珠咕嚕一轉，少年道，“再說了，現在才來求我，當我是傻子麽？骨頭不是硬得很麽，老婆女兒死的時候都不肯開腔，現在倒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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