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專製夢——中國軍閥勢力的形成及其作用

正文 第4章 軍閥集團的生存土壤(2)(2/3)

    “吃糧當兵”是最基本的動機,失去土地又別無長技的農民,當兵是比較容易找到的飯碗,而作為士兵這種職業,隻要沒有戰死或其他什麽原因死掉,吃飯活命倒是可以做到的,因為軍閥要靠士兵來打仗。

    養家是士兵最為關切的核心目標,同樣,據陶孟和的涮查,那近千名士兵中有49%雙親俱存,有21.3%是獨生子,有27%是結婚有家室的人,就是說,這些士兵中近一半的人是家庭的主要贍養者,其餘的人,作為以家庭為中心的社會的一員,其家庭的義務和責任也是根深蒂固。

    袁世凱天津小站練兵時期,士兵的待遇是優厚的,月餉號稱“大品官俸一般同”。後來隨著士兵市場的擴大,兵“勞動力”的價格愈見其廉,從每月十餘元降至六、七元,四、五元不等,盡管如此,如果士兵能拿到他們的薪餉,對於平均年收入不到263元的農戶(每戶平均人口六人)來說,也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了,然而,這隻是一種理論上的數字,實際上,軍閥部隊的欠餉是經常的,層層克扣更是家常便飯,第一次直奉戰爭後,《晨報》記者曾采訪過一個奉軍士兵,據這位士兵說,他們開拔時曾發雙餉十六元,但經七折八扣到士兵手裏隻剩六元,戰時尚且如此,平時則更是苦不堪言,原藏致平部的一個排長說:“餘自在閩追隨:減致平後,無處不戰,至今四年。每戰輒棄所有,月餉雖有三十元,四年中撫家僅八十元耳,而瀕於危者屢矣。”所以說,士兵養家的目標基本上是實現不了的,也正是因為這種最熱切關注的目的行為受阻,士兵們才不惜用頻繁的逃亡(換個軍隊吃飯)和兵變來對抗,據蔣百裏統計,1914年逃兵人數為士兵總數的十分之一,1916年則達士兵總數的十分之三,1908~1936年共發生三百餘次兵變,絕大多數是因為欠餉過多。

    發財與發跡是士兵群目標係統中最高層次的目標,對於絕大多數士兵而言,這是一無法實現的夢幻,然而,處於財神祿神誘惑氛圍的社會成員,要想從根本上斷絕發財顯貴之念是困難的,而且軍閥往往鼓勵士兵的這種追求,也確有極少數人由當兵而致顯貴或得了某種不義之財,從而為希冀發達的士兵樹立了某種縹緲的標榜,作為拿槍的人來說,發財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升遷,第二條是搶劫,升遷之路太阻塞了,於是乎軍閥部隊中的搶劫行為就象瘟疫一般彌漫。在士兵的行伍生涯中,由於遊民意識的引導和自身發財欲的萌動,一個本來淳樸的農民會幹出許多從前他連想也不敢想的暴行,這種職業性的人性異化,雖然也會引起軍閥的某種憂慮,擔心紀律的鬆弛會導致約束力的減弱,但他們更多的是利用這種狂暴性為他們打仗賣命,許諾攻城之後“自由行動三天”,甚至象林虎部將黃業興那樣,以“你睇(瞧)!幾多當鋪,打入去任你們發財”,作為攻擊命令。

    作為下層文化的淺層意識,士兵群的目標係統是原始和粗淺的,但與軍閥集團的總目標卻是相異甚至是衝突的。從根本上說,士兵對身屬的軍事集團是隔膜的,對自己所從事的戰爭是冷漠和厭倦的。盧齊之戰。“盧氏(盧永祥)軍隊預發軍餉四個月,但士兵多不明此舉用意,且不知目前即將發生戰事”。其冷漠麻木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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