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不需要什麽表演，更不需要任何的情緒醞釀，就在那一刻，當我看見身穿囚服、戴著腳鐐手銬的江敏從那道門裏麵走出來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麵頓時就浮現起她曾經給我留存下來的那一切美好，而此刻我眼前的她卻是如此的憔悴，而且是以殺人疑犯出現在我麵前，出現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的反差是如此的巨大，頓時觸動了我悲愴的神經，眼淚禁不住地就傾瀉而出…… 她的眼淚也掉下來了。淚眼婆娑中的我看到了。隨即就見她身後的女法警輕輕推了她一下，隨後她揩拭了一下眼淚，去到了被告席處坐下。 我也揩拭了眼淚，然後就那樣目不轉睛地去看著她。此刻的我早已經忘記了陶墨非的吩咐，我隻是想多看她幾眼，想把她深深地、永遠地記在自己的腦子裏。因為我不知道我們在今天這樣的見麵後下一次將會是在什麽時候。 庭審很快開始了，法庭按照程序一步步朝下進行著。前麵的程序很快，接下來就是公訴人發言，主要是敘述江敏犯罪的過程，還有就是提供一係列的證據，並有證人出場。 證人就是那家茶樓的幾位服務員。證據就是那把水果刀及其它一些在我看來似乎並不緊要的東西。因為我曾經聽過陶墨非對我講過這個案子的疑點。 公訴人的口才極好，把江敏的整個犯罪過程描述得就如同他在現場親眼見到的一樣。而且他一邊講述江敏的犯罪過程還同時在向法庭提供一件件證據。 這個人是一個講評書的好材料，他的語速和語音都控製得非常好，對審判長和陪審員及旁聽者的情緒影響極大。我深感憂慮，因為我知道，公訴人的這番講述肯定會影響到審判長的判斷能力。 我禁不住就去看了坐在律師席上的陶墨非一眼，而此時他的目光正好與我的相觸，他朝我搖了搖頭，臉上隨即就笑了笑，看上去倒是很輕鬆的樣子。 也許是他前麵已經注意到了我那一刻的情緒發作，同時也看到了江敏流淚的情景。 我心裏頓時大定。 公訴人最後說道：“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多項證據證明，江敏就是殺害湯小樂的凶手！” 下麵的旁聽者頓時出現了一陣騷動，隨即就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嚎啕大哭聲。我估計這個女人就是湯小樂的母親。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自己和湯小樂初次見麵的情景。那天，她裝成病人來讓我替她檢查身體，結果她要找的卻是王強。 想不到世事無常，曾經那麽鮮活的一條生命竟然會在如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而且還是死於凶殺。想到這裏，我也不禁在心裏生出一種惻隱之心。 隨後，審判長問律師需不需要發言，陶墨非說：“我想先聽聽我的當事人是否認可公訴人的那幾項起訴。” 審判長隨即問江敏道：“犯罪嫌疑人江敏，你對公訴人剛才的指控認同嗎？” 此刻，我的雙眼緊緊地在盯著她，心裏頓時緊張萬分，我感覺到此刻我的心髒正在自己的嗓子風雨小說速地搏動。 她微微地抬起了頭來，她在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們的目光頓時相觸、然後就一下子融在了一起，我用自己的目光在對她說：江敏，有我呢，你千萬不要作踐自己！ 可能是看到江敏沒有回答，審判長於是再一次用威嚴的聲音問了她一句：“犯罪嫌疑人江敏，你對公訴人剛才的指控認同嗎？” 江敏測過臉去，她的臉麵向了審判長，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在大聲地吼叫道：“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