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出關（2）(1/2)

    一直到走出京郊的時候，他都無法正常行路，還好一路上騎馬駕車，也不算妨礙。

    陳勉隨身帶著可以熏炙的艾草。

    這二十多天過來，現在看上去，已經恢複得同從前一樣了。

    不過蘇傾知道，他大概是勉力支撐。

    病根是刻在骨子裏的，這十多年來，恐怕他一向都是如此。

    但沈辭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他從來不會隨意傾倒不幸。

    蘇傾也不會一驚一乍，動不動就心疼落淚。

    她知道，她懂得，這就成了。

    沈辭從懷裏拿出一個裝著碳的手爐，塞進她手裏，又捂住她的雙手，指節完完全全的覆蓋住，道：“剛燒的。天冷，怎的不多睡一會兒？”

    “多睡一會兒，就瞧不見你發呆了。督主的心，原來是軟的。”

    “怎麽，你原本認為我心腸冷硬？”

    “是——啊！”蘇傾往前拱，鑽進他懷裏，“你騙了我這麽久，若不是明慶說漏了嘴，是不是就打算——”

    “打算如何？”

    “打算一輩子修道坐禪，清心寡欲？”

    關於這件事，蘇傾一開始還未曾細思。

    畢竟謝家慘案，說起來輕描淡寫幾句帶過，但那是實打實的，許多人短暫而痛苦的一生。

    也是沈辭十多年來忍辱偷生，臥薪嚐膽的支撐。

    冤案終於昭雪時太過震撼，甚至沒有去琢磨那一句“謝桓頂著沈平的名頭進了宮。”

    等到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出了宮。蘇傾坐在馬車裏，才覺出不對勁兒來。

    既然沈平早已經淨過身，那麽沈辭冒名頂替的時候，總不可能再淨一次……

    當初他說的那一通關於太監的有的沒的，難道是在誆她？

    她當時就撲了上去，差點弄得人仰馬翻，要不是有陳勉在，說不定督主就被她掐死了。

    現在聽了這話，沈辭幹脆用大氅把她包起來，道：“你打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我不過小小地反將了一軍，況且……”他低下頭蹭到她耳邊，“是誰說的，心意相通，遠勝過……之歡。”

    “什麽？”蘇傾道，“風太大，我聽不清。”

    他依然在笑，氣息撫過她的鬢發、耳邊，暖融融的，像是一盆不會熄滅的炭火，在她周身環繞，永遠也感覺不到什麽天寒地凍。

    又抬起頭來，嘴唇輕觸她的額角、鼻尖，耳後、還有那曾經受過傷的，至今還有淡淡紅痕的脖頸。

    蘇傾“咯咯咯”地躲閃，“癢——”

    一陣馬蹄聲傳來。

    片刻之後，陳勉牽著馬出現在歇腳的樹邊，手裏還提著兩隻買來的烤雞，

    沈辭正在火堆前麵正襟危坐，一身正氣地吊起小銅爐，預備燒水。

    蘇傾在旁邊背著手，非常認真地看馬兒吃幹草。

    老實人陳勉：這兩人怎麽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不自在的氣息？莫非是吵架了？

    七日之後。

    入玉西地界。

    這地方十分寬廣，要再行走到關口，還需得五六天的時間。

    蘇徇與爾瑪丹木吉和談成功之後，大軍早已經撤回。他也原本該返回玉西城裏休憩。

    但是並未。

    邊關雖然戰事已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他帶著一小撮兵將，守在飲馬坡哨所，已經很久了。

    去年五月京城一別，轉眼又是八個月。

    一年好似一眨眼，但是這短短一年，相對於過去五年，卻有著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蘇徇站在崗哨樓上，遙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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