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貴妃

大秦的宮殿前朝與後宮分隔，在前朝宮殿的基礎上整葺而成。前朝宮殿風格多奢華明麗，修建後的宮殿卻去了三分浮華，多了肅穆端莊。除了後宮的太清池以及禦花園未動分毫，大部分宮殿都經過改造，中軸對稱的格局讓人無端端地感到無上的皇權。 秦溯從來就不愛坐步輦，自東宮來亦是徒步而行。可奇怪的是，尋常嬌慣的秦漣今日也不曾哭鬧，乖乖地跟著他，實在是大大滿足了他這顆哥哥心。 秦漣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後悔前世未曾仔細看過這偌大的後宮裏的一切。她跟在哥哥身側，聽剛滿十四歲的秦孟講自己出宮的趣事，故意把自己說的糗事連連，有時怪聲怪氣，甚至還配上了誇張的動作，隻為了逗她一笑。 秦漣麵上露出了孩子的笑容，內心卻在暗暗搖頭嫌棄這個十四歲的傻哥哥：說好的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跑哪去了？ 可或者秦漣自己都未曾發覺，重生以後緊張害怕的心情就在這樣的傻氣裏一點點消融……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兄妹倆路過了與之前不同的一座宮殿，琉璃製成的瓦片在太陽下熠熠閃光，碧空如洗，襯著宮殿更是明麗浮華，遠遠就能聞到百花散發的香氣。秦孟緊張地看了一眼妹妹，因為這裏住著的人是——安貴妃。 秦漣是難產，先皇後誕下秦漣後被太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隻是受損嚴重病體難康，在秦漣未滿三歲時還是撒手去了。合宮都知，那時的安妃從不討好皇上，近三年都在先皇後身邊侍疾。先皇後故去後，皇上有意將安妃晉為皇貴妃，被她推辭，遂晉成貴妃，保留封號，並囑她打理六宮事務。 有人說這是安貴妃好心得來的恩賜，也有人說這是榮安王府在後宮下的一步好棋。 孰是孰非，隻見那安貴妃晉升後日夜照顧隻有三歲的尚慈公主，不曾有一日惰怠。 而前世的秦漣也不負她所望，喊了那人半輩子的母妃。 隻是想到前世，秦漣心中恨意翻滾，喉頭都似有一抔鮮血。 “妹妹，”秦溯雖不喜，但顧及著妹妹的孝情，還是停下一問，“路過了安娘娘的寢宮，理該去問一聲安罷，或者也問問娘娘是否要和我們一塊用午膳？” 秦漣壓下心裏的憎恨，淡淡地回到：“我聽父王所宣前去陪侍，必沒有為他人駐足的道理。娘娘若有心，現在必是在父王跟前，哥哥隻要同我快些去便好了。” 秦溯心下一愣：這並不是他的妹妹。 隻見秦漣那雙肖似母妃的眸，望進去似乎一口深井不起波瀾，他欲再問，卻被秦漣搶先：“哥哥，早上我的好秋蕖才因為那個奴才被罰了，還要扣我一個大帽子，偏你現在又來惱我，我再不能依你了。我們快些去看父王吧，若是安娘娘也在，我可要去討個說法呢！” 說罷也不再停留，直直地向帝王寢宮——乾清宮走去。 秦溯麵上不動，緩緩露出了一個捉摸不透的笑容：朝堂上人人都在演，後宮也從未有過風平浪靜。可是我的小尚慈，你這又是哪一出呢？ 可不論哪一出，哥哥都站在你這一邊，必用我雙手，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