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記事本(1)(1/4)

    門衛老言

    門衛老言沒有想到幹了20多年的門衛，快告老還鄉了，卻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裏。

    老言叫言和平。是岩河市兒童玩具廠的一名臨時工，父母都是這個廠的退休工人。老言本來可以接替父母的班，隻因肢體殘疾，沒能頂替，廠裏考慮他家的實際情況，就安排他當了一名站崗放哨的差事。老言工作很認真，也很負責，自打進廠以來從未出過問題，常受領導的表揚和工人們的好評。

    老言今年五十又三，至今還是孤老頭子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無猶無掛，精神頭還可以，幹起活來象頭熊公雞，人說他有四隻眼，那眼力特別足，特好使，誰走廠裏拿了啥東西，他搭眼一看，就知道，想躲過他那隻火眼金睛是很難的。這天廠裏人都下班了，入冬的天，黑的早，不到6點就全黑了，廠門口的路燈開始亮起來，三三兩兩的工人從門崗經過，中間的大門鎖著，來往行人隻能從小門出出進進，整裝車間的杜小梅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門崗，麵帶笑容的和老言說說笑笑走出了大門，廠裏人差不多和老言都熟，都知道他是個老光棍，一些老女人常逗他玩，為的是分散他的精力，引開他的視線。杜小梅采取的也是這種方法，她一邊和老言打著招呼，一邊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大門，老言左瞧右瞧不對勁，總覺得杜小梅身子骨有問題，不是那麽靈活，走起路來很死板，雖然是入冬的季節，衣服厚實點，但還是能看出來她的肚子明顯地和以前不一樣，象懷孕幾個月的人，實際老言心裏有數，隻是不願意當麵揭穿。杜小梅一邊往前走，一邊和老言打著哈哈說：“老言你的雞真能凍，天都這麽冷了也不戴個帽子”。要在平時老言肯定追上去和她打鬧一番，這回沒有，隻是咧了一下嘴，算是回應了，杜小梅就這樣越走越遠，老言咋想都不對勁，就悄悄地尾隨在後邊，竄了一個胡洞，又拐了一個彎，在一家農家小院的破房裏落了腳，他趁著燈光透過玻璃窗看到了睡在床上的一個不到10歲的孩子，孩子很瘦，臉色蠟黃，杜小梅把他扶起來，孩子靠在床背上坐下了，隻見杜小梅敞開衣服，把裹在腰間的塑料紙解開，取出一個變形金剛在小孩麵前晃了晃。“小寶，你看媽媽給你帶什麽來了”。小寶一看，樂得眼都直了。媽媽告訴他，隻能玩玩，看看，千萬別搞壞了，明天還要還給人家，小寶很聽話，就回應說，我就玩一會，看看就可以了，不會弄壞的。這一切，老言看得清清楚楚，他一闖進去，保準抓個正正著著，可他沒有那樣做，他知道人要臉，樹有皮，事情沒搞清楚，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老言在繼續觀察屋內的一切，屋子不大，隻有幾平方米，裏麵擺設很簡陋，一張床，一個吃飯桌，剩下的就是鍋碗瓢筷，看著讓人心寒。小孩在玩變形金剛，杜小梅忙著在做晚飯，一邊做飯，一邊在不停地落淚，還在不停地罵著孩子的爹，老言聽得糊裏糊塗，“什麽你個死鬼，把俺娘倆撇的好苦，你腿一伸眼一閉，沒事了，孩子的病，你讓俺咋辦呢？你知不知道孩子得的是一種不治之症，馬上化療，還要放療，你讓我上那湊錢去”。說著又鼻子一把淚一把。擦幹淚，又開始索羅，“人家孩子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要不是我們家太困難，我也不會從廠裏拿回這個變形金剛給孩子玩，孩子看別人家的孩子玩這東西，哭著、鬧著就想玩，我也是沒辦法，也隻能是暫借一時了”。老言看著，聽著，不知不覺中也落下了同情的淚，頭一縮往回走了。

    杜小梅其實是一名農民工，在廠裏幹了5年了，人混得都很熟，人員也好，活幹得也漂亮，車間主任很賞識。人老實，性格很開朗，要不然咋能和門崗的老言頭混得那麽熟呢？老言心裏有數，心想，這事隻有她知，我知，我不講就沒事了。誰知第二天還是把事情兜出來了，杜小梅一大早上班就把那個變形金剛帶到了車間主任的辦公室，桌上還放了一張紙條，請求廠裏給她處分。杜小梅受到了罰款處理，老言被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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