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度複活，一年以前(1/2)

    豔紅的床幔，撲鼻的香氣，擾得月讀無法安睡，一睜開眼，入眼的紅讓她想起了鮮豔的血，那麽紅，那麽腥，那麽冷，那麽可怕！

    人死後會落入怎樣的境況，天勝山苗家自古不以尋常人自許，苗氏一族曾能通天地，識古今，隨時一代代的傳承，有些被遺忘了，有些被收回了，卻仍是有不同於常人的存在。

    她是苗氏一族最後一名聖巫女，身有白玉為印，體內藏有不世出的毒經，苗家助太祖開國之後，便不再使毒，當年死在苗家毒物之上的人多不勝數，苗氏一族造孽太深，苗家先祖要求苗家後人修身養息，償還債孽，百年來也當真有苗家先祖所料，苗家一代不如一代，都是為了償還當年苗家助開國皇帝所造的殺孽。

    月讀從來就不怕死，這副身軀不曾健健康康的活過一天，死，或許是最好的解脫，爹曾說，苗家到了這一代，就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普通人家，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普通，也知道自己的不普通，她寧願帶著苗家最後的天賜躺進棺材，卻怎麽也無法忍受拖累家人。

    若不是因為她的病，若不是因為她的無用，爹不會心甘情願的交出金典隻為了幫她續命。

    這命，何需續下去。

    終歸還是死了，拉扯著整個苗家陪葬，苗家先祖啊，你們若在天有靈，可否告知月讀，苗家的債，可償完？

    “小姐，小姐，你醒了，”靠近床前是名身著綠色衣裙，梳著丫環髻的年經丫頭，約莫二十左右，她正頂著一臉的警慎與焦急，表情錯綜複雜的看著她。

    月讀很肯定，眼前的綠衣丫頭並不在苗家所有家仆之內，苗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她都見過，不可能會記錯的，眼前的人，是誰？

    “我醒了，”為什麽是醒了，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她看到刀起，刀落，隻是沒有機會看到自己人頭落地罷了，“這是哪裏？”她問。

    綠衣丫環臉上一怔，隨即雙膝重重的落了地，月讀甚至可以聽到重重的響聲，那響聲告訴她，這落地的姿勢該有多疼，“小姐，你可別嚇奴婢，都是奴婢們該死沒有照顧好小姐，才被人有機可乘，在小姐的養顏湯裏下了藥，奴婢們甘願領罰。”這一次，綠衣丫環開始用前額撞擊著地麵，一聲又一聲的請求原諒。

    月讀腦子不是太清楚，無法分辯出眼前是事實還是夢境，“你先起來，”再磕下去，這頭就該沒有了。

    “奴婢不敢，”綠衣丫環繼續磕著。

    “你起來回話，若是不起，自個兒領罰去。”她聞不得血腥味，綠衣丫環的前額已經磕出血來了，月讀需要極力的控製住自己才不會嘔吐出來，她伸手掩唇，卻在看到那隻瑩白健康的素手時，怔住了，這不是她的手，她打小就纏綿病榻，整日與藥物相伴，造成身材瘦小，發育不良，十八的身子骨猶中十二三歲的孩子一般，她的手骨瘦如材，像爪子，並無半點美感，並不若眼前這隻手，皮膚光滑細嫩，白裏透著紅，甚至還隱隱的透著些香氣，這是誰的手呀？

    她驚鄂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都是一個樣子，全都是健康瑩白的，她迅速的摸上自己的臉寵，有肉，不再是骨頭，“拿鏡子來。”她幾乎控製不住要尖叫，嗓子因為太過壓抑而顯得沙啞。

    綠衣丫頭不敢有片刻的停頓，立刻遞上銅鏡，銅鏡之中，那女子眉目如畫，臉上雖有些疲意，可，終歸是個健康又美麗的女子。

    這張臉，她看過，在行刑時，就在她的麵前，笑得那麽張狂與得意。

    為什麽？

    她成了那個人。

    “小姐，你怎麽了？”她的神情嚇著了綠衣丫環，綠衣丫環像看怪物一樣，小心亦亦的盯著她，月讀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不能自亂陣腳，她需要時間來好好的理清，在她醒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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