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動的導遊旗

十八 管兒 上(2/2)

    在最後一次校運會上,陸川跑4100米接力最後一棒時,因為前三棒落後太多,到他這棒已經是倒數第一。他拚盡全力才追上前方對手,卻已經是雙雙逼近終點。

    在陸川的運動史上,從沒有跑接棒後當老末的丟人之事,這一次也不能壞了名聲。於是他拚了,撞線的一刻,使盡全力將上身探出,終於先於對手衝過終點,但付出的代價是,整個人像飛出的車輪,在煤渣跑道上足足滑行出三米的距離才停下。

    結果是,他的兩隻手臂均被磨掉煙盒大的一片皮,深可見白白的脂肪層。起身的時候,鮮血已經裹著渣土滴滴嗒嗒地流了兩腳麵。此後的幾裏,他隻能像一具燋屍一樣,舉著雙手睡覺。曾經一度傷口感染,一要清洗三四遍傷口才能減少膿液的分沁。養傷數周後,才好容易挨到了傷口結疤。從受傷到傷口愈合期間,除了宿舍的其他七位兄弟輪流給打飯、請假、幫助洗漱外,沒有一個女生在他身邊。

    在最初的三個晚上,當他舉著雙手,在黑暗中默默咬牙忍受疼痛時,他想過管兒,但不願多想,因為他知道單相思沒有好果子吃。他也想過悅玲,但他寧肯讓傷口再多滲出點血,也不願那種不該再來的思念重新出現。

    於是,在剩餘的養傷的日子裏,他除了不停地聽成龍的《男兒當自強》之外,就是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別人,不要去希望別人為自己做什麽,我注定就是一顆孤獨的流星,注定要在茫茫漆黑的宇宙中獨自飛行,不會停留,不會歸屬,有傷自己扛,有痛自己忍。

    在結疤後的某個陰的上午,陸川拎著水壺去水房打水,返回來時,與背著雙肩包從包頭剛剛返校的管兒迎頭相遇。管兒一眼就看到了他雙臂上紫黑紫黑的硬疤,伸出手就要揪過來看。她口中頗感意外的關切的口吻,就像是在關心一個家人那樣的直截了當。陸川被她的這一反應整得措手不及。雖然心中因為被異性關切而感覺到突然的溫暖,但長久的冰冷卻立及吸引掉這股暖流。他冷冷地把手往身後一背,拒絕讓管兒查驗傷口。管兒幾次試圖繞到他的身後,但都沒有成功。最後,她也意識到陸川的用意,沒有再追問傷情,隻是站在安全距離以外,略顯失望地聽陸川簡單介紹受傷的經過。打完招呼,陸川忽忽拎著水壺向五號樓走去。可能管兒衝著他的背影過中午要請他吃飯,或者為他打飯,但事實上,陸川什麽也沒聽清,他隻顧著怎麽強行逼回那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那中午,陸川躺在上鋪沒有去吃飯。眾人打飯前,曾有人在窗外輕輕呼喊陸川的名字,也有宿舍兄弟聲提醒他,但他側身麵牆,隻是讓兄弟出去告知來人,他已經出校了。打那之後,陸川在校內處處心,直到畢業典禮完畢後,兩人再未見麵。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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