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動的導遊旗

十四 天上的銀河(1/5)

    草原的夜完全不同於城市的夜。深夜裏城市不管如何安靜,始終離都有光明。路燈、廣告燈廂、公交站台、紅綠燈、大商廈前的LED屏、路上的車燈,屋內的居室燈,共同照亮著每一個睡去的城市,照亮著每一個睡著的和睡不著的。在這個大燈廂裏,人不會感覺到黑暗的龐大和震憾。而在草原,向無人之處走出不到一百米,人就會被黑暗完全籠罩,即便是那碩大的火堆也會在幾十米之外變成一個閃爍的光點,在沒有雲的夏,除了抬頭可見的點點星光和低窪處水麵反射,徒睜雙眼卻看不到任何景象,茫茫然之間會覺得失去了方向。當然,除非拿著手電或者開著手機。

    夜幕如同一隻巨大的黑罩,倒扣在大地上。何為幕?這就是幕,夜的幕,將被其籠罩的一切隔絕於塵世。向縱深走去,就等於走向無邊無限的黑洞。寂靜,一片寂靜。墨色,全然的墨黑色,徹底屏蔽了你曾經看過的花花世界,擦去了眼中的多姿多彩。舉頭望,隻是斑斑星點;低頭探地,卻似無底淵。隻有腳上還能感覺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裏還有一塊堅硬的土地是真實地依附在身邊。不!是依附在它的身上。如果感覺不到這大地的存在,就會錯認為自己已經被拋向了無限的宇宙,在真空中旋轉,在黑洞邊回旋。

    脫離了繁華的都市,遠離了五光十色的喧囂,猛然間陷入這死一般沉靜的漆黑的草原,會片刻感覺到解脫和放鬆,但支身獨處時,那份因為死寂而帶來的恐懼會慢慢侵入血液,灌走於全身。麵對眼前無底的黑暗,總會心生恐懼。漸漸感覺仿佛在那黑暗之中始終有一雙巨大而冰冷的雙眼在偷偷地窺視著。一隻巨大的利爪正在從遠處一步一步伸來。回身看過還在火邊歡快的人群,無論怎樣呼喊,卻無一人回眸相望。我就在這黑暗中,他就處在光亮下。雖然相隔甚近,卻突然誤認為自己進入另一空間,或者會覺得自己身處陰間,正在用冷眼旁觀著人世百態。這一時刻,距離已不僅僅是空間上的感覺,而是靈魂之間的相隔。看到火堆旁歡呼的人們,不再那麽美麗,那種近乎陶醉的神態卻是這般醜陋和可笑。恐懼之下,你會覺得人生不過如此,把酒言歡時隻覺身處福地,金錢、地位、權勢、美女、名譽就像一個個光環,圍繞著、吹捧著、滿足著、欺騙著、麻痹著,卻越來越不知自己是誰,不知將去往何方。虛榮與欲望滿足過後,來到這片黑暗之中,眼望尚在追逐名利欲望的人們,會覺得當時的自己是何等的無知和愚蠢。這黑暗可以吞噬掉所有虛幻,抹去所有的光環。留下的,隻是靈魂深處的那一絲閃光,讓心靈的眼睛真正清醒地看清自己的來世今生。

    陸川站在包前,那燈依然亮著。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回音。他又輕輕喊了幾聲白麗麗的名字,隻聽裏麵“啊”地喊了一聲。陸川趕緊告訴裏麵是他自己。隻聽事屋內“噢”的一聲,就又沒了動靜。陸川知道剛才的敲門聲嚇到了白麗麗,但她還沒有醒,於是他掏出早已從服務員那兒要來的鑰匙,打開了門。

    迎麵撲來一股濃濃的酒氣,陸川看到燈下白麗麗早已不是一個時前他走時的那個身姿。隻見她翻身趴在那兒,被子壓在身下,頭發披散著蓋住了臉。在她身旁的地上,留著一攤嘔吐物,可想在她一個人的時候,還是難受地吐了一次,雖然不多,也可想當時她有多難受。

    陸川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一旁,從背包裏掏出一卷衛生紙,慢慢地擦拭著白麗麗吐出來的東西,然後把她扶著平躺下來,為她整理好零亂的頭發。這時陸川看到白麗麗的上衣已經解到了頸部以下,露出了裏麵白色的吊帶背心。肯定是她在難受的時候,自己下意識解開的。

    陸川為她拉好了拉鏈,在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一聲,兩聲,三聲。白麗麗終於睜開了雙眸:“你回來了?我睡了多久?晚會結束了麽?”

    白麗麗想要起身,但一使勁又覺頭部好疼,隻能再次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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