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動的導遊旗

三 再遇段姐(1/5)

    若大的餐廳裏人聲鼎沸,三十多張桌子邊上,起碼坐著五六個團隊的客人,一時間,山東話、湖南活、廣東話、四川話、江浙話此起彼伏,陸川夾雜在眾多導遊的身影中,忙碌地召呼自己的客人落座,看哪張桌子上還沒有上碗筷,就自己跑到後廚去取。客人們不知道導遊在忙碌著什麽,聊著,看著手機,打著電話。

    草原上的飯,都是大鍋飯,一大鍋要炒出十幾桌的菜,分裝到盤子裏,正常情況下,是由傳菜員逐一送到客人餐桌上。但是,在很多團同時用餐的時候,光靠幾個傳菜員根本滿足不了所有客人快速上菜的需要。這個時候導遊就必須上手,甚至是到後廚等菜、搶菜,一盤菜炒出來,還沒等傳菜員過手,導遊第一個衝上去,衝得晚了就沒他的份,沒他的份也等於沒他客人的份,這樣,吃不到菜的客人看到別的客人吃上了菜,那情緒就不穩定了,再多等一會,不但會罵餐廳,也會罵導遊,罵導遊沒本事。

    對於一個新導遊來講,也許並不好意思上去搶菜,或者根本意識不到快點催菜和搶菜的重要性,把客人安排坐下就自顧自的去吃飯,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有時也會發生在老導遊身上。陸川在這個問題上從不敢怠慢,隻要後廚一起菜,陸川總是盡可能地早點把菜催得先上給自己的客人,或者搶在別人前麵把菜端走。

    “嗨,川兒,你的客人呢,安排在哪兒了?”堆兒在等菜的間隔問陸川。

    “哪兒,靠窗邊。你的呢?”陸川用眼神指給陸川看,順便問了一句。

    “我的在對角靠牆那邊,看見沒?”堆兒指給陸川看。

    陸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三桌人正在調換各自的坐位,有的正在從包裏往出拿帶來的煎餅往其他手時分發。山東人愛吃煎餅,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來草原後隻可惜沒有那山東大蔥就著吃。

    陸川笑著:“唉,還是那習慣,下回你再帶客人的話,快在車後邊拉上一大捆蔥算了!”

    “得了吧,拉蔥?你先幹了我再學,是不是到了草原,客人騎馬去了,我一人沒事,還得圪蹴的草地上拔蔥玩呢?”

    兩個人邊聊邊等菜,又一拔客人進來了,人不少,一聽司機的口音就知道是北京人。餐廳往裏走還有一個套間,正是給這拔客人準備的。人一個挨一個地往裏走,陸川正看著他們,突然,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從他視野裏閃過。中等身材,濃妝豔抹的大白臉,人未到味兒先來的濃重蘭蔻香水,不大的眼睛刷著長長的睫毛膏,看不見眼睛,隻見一輪黑圈,卻從眼眸當中透出一股誘人的風韻,燙成棕紅色的披肩發,又胖又鼓的身軀,肉肉的肩膀,肉肉的手,濃妝過後的臉龐入看不到原有的膚色,好像一張白板紙上畫出一副豔妝的五官,爽朗而透著豪氣的笑聲。她被司機簇擁著走過外間,徑直向私陪桌走去,不時的還把煙送到嘴裏吸幾口,還是她愛抽的中南海,跟著身後的司機殷勤獻媚著。已做到私陪桌上的男人一見她來,有幾個主動起身讓開裏麵的正座。

    陸川心裏不襟一抖,怎麽又遇見她了——北京全陪段姐,那個曾經在草原上讓他出盡洋相的超級禦姐,那時陸川剛做導遊不久,還不知道這圈子裏的規則,就遇上了她,結果,上團期間在草原上,把這個弟弟導遊耍了個痛快,著實讓這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丟了一大臉。縱使在時隔三年之後,陸川一想起這個蹲在草原上解手,還讓他給照亮的女人,就從裏往外覺得惡心。

    人一晃就不見了,陸川心裏暗自祈禱——拜托,千萬別跟她碰照麵!

    菜一盤接一盤地送了出來,陸川和堆兒,開始一盤接一盤地往自己客人桌上端。草原上的蔬菜炒出的真的隻能是下飯,談不上任何的品嚐價值,但客人都餓,沒一個不吃的,饅頭和米飯,就著菜先吃了個半飽。不一會,熱騰騰的手扒肉,分別被送到了每一桌上,眾人上手的上手,動筷的動筷,品嚐著一路聽來的手扒肉。與此同時,餐廳裏響起了悠揚的馬頭琴聲,一支身著蒙古袍的四人樂隊,開始在餐廳裏為每一桌的客人唱歌敬酒,夥在身後拉琴,姑娘在前麵敬酒,一杯酒不喝完,一首歌就唱不完,頓時,整個餐廳的氣氛一下進入了沸騰之勢。客人們接過銀碗,大部分還沒有忘記“三彈”的禮節,隻是有的人在第三下的時候,沒劃向自己的腦門,而是劃向了對方的額頭。團裏的客人也問過陸川,這是怎麽回事,陸川隻能解釋每個導遊教的不一樣,也有對有錯,但那在別人額頭上劃的方法肯定是不對的。陸川還特意提醒客人觀察敬酒姑娘的表情,當她額頭上被客人沾酒劃了一下以後,是何等的無奈又多麽的不情願,就是因為麵對的是客人,錯了也隻能將錯就錯。客人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注意到真有人用中指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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