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路遇

不久後，楊氏忽然將櫻恬與綠蕪叫到蘭府中。她躺在床上，神色甚為憔悴：“昨日忽夢一條大蛇，血盆大口，銅鈴也似的大眼，陵兒渾身是血地倒在一邊。恐怕是噩兆，爾等不妨去清華寺祭拜一番，替陵兒解除厄運。” “是，姑氏。”兩人連忙低聲應了。 當日，櫻恬就令白芍收拾了些果品，與綠蕪一同坐了轎子趕往清華寺。 清華寺位於邱山之上，香火鼎盛，許多名媛貴婦都喜歡來此祭拜。遇到節日更是人滿為患。 兩人奉了果品，與主持稍作休息，談經論道，又散了布施，看著日頭西斜，便上轎返回。然而當轎子走到山腳公道，忽聽前方大道上傳來漢子粗聲粗氣：“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沒看到是司徒姐的轎子嗎？還不快快讓開？莫是等著挨打嗎？” 白芍不服氣了，撩開簾子，剛想與男人較量一番。沒想到櫻恬卻擋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出聲。她透過細竹簾，看到綠蕪的馬車向一旁停轉，隻見司徒馨悅的臉從珠簾中露出來。 “真是個不長眼的！”馨悅刻薄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來。 櫻恬剛擰眉心想這司徒姐脾氣真大，沒想到從綠蕪的轎子中傳出一個尖細的聲音：“你卻是哪個不長眼的？不知道轎子裏坐的是蘭陵將軍的姨娘嗎？” 聽聲音，應該是綠蕪的丫鬟雙蝶。她話一出口，櫻恬便知要有一場惡戰起。果不其然，司徒馨悅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下轎子，其中一個鵝黃衫裙的丫鬟一臉倨傲：“姬妾，竟敢如此囂張！” “姐就應該替大公子教訓一下這無禮的婢子！”另外一個桃紅裙子的丫鬟唯恐下不亂，隨後對著綠蕪的轎子叫囂：“見著司徒姐還不快快出來？” 櫻恬心知這是馨悅故意找不痛快了，她在白芍的攙扶下走下轎子。那邊，隻聽“啪”的一聲，隨後隻聽女子啞然驚呼，之後便是女子們此起彼伏的尖銳叫嚷。 等她抬頭去看，就見綠蕪摔倒在地，鮮血從綠色裙裾下氤氳而出。綠蕪臉色堪比白紙，身體痙攣抽搐，雙蝶在一旁著急地直流眼淚，一個勁兒喊叫：“怎麽辦？這可怎生是好？” 馨悅等人嚇得臉也白了，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櫻恬連忙走上前去，與白芍幫著雙蝶將綠蕪扶上轎子。隨後櫻恬正要與馨悅話，卻發現她早帶著自己的馬車逃之夭夭。櫻恬也顧不得許多，命令轎夫將綠蕪送到最近的醫館去。 然而清華寺地處偏僻，離雍城甚遠，轎夫們加緊腳力，卻半日都趕不回去。櫻恬眼看著綠蕪疼暈了過去，濃稠鮮血將她的衣裙染得鮮紅。 雙蝶著急地直流眼淚，恐怕綠蕪肚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就在這時，轎夫卻停了下來，櫻恬撩簾去問怎麽回事？轎夫回前方有一隊軍官。 晉朝有規定，在官道上路遇軍官，必須停而讓行。遠看著一隊身穿軍服的軍官策馬而來。櫻恬也是無能無力，然而等為首的軍官從她眼前掠過時，櫻恬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原來，那為首的軍官竟然是顧南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