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琴房

高中生活枯燥煩悶，大家都苦中作樂，每都又層出不窮的話題人物，顧亦久的名聲在她的沉默中漸漸沉寂。 顧亦久也樂得清淨，閑時逛一逛校園，每傍晚都會去學校的琴房練琴，她要走母親走過的路，過母親曾過的生活。 知道她以前多麽不想變成一個跟母親一樣的人。 她依戀母親的溫柔，卻又厭棄溫柔，她落了一身戾氣，誰也化不掉。 學校的琴房有了年份，雖然後期經過修繕，添了不少新元素，但是建築整體還是保留上個世紀的風格。 進了一幢新建的大樓，穿過光滑到反光的大理石地麵，轉過牆上掛滿油畫的長廊，牆燈每五步一盞，燈光幽幽從壁上打到畫上，牆壁刷成鮮豔的明黃色，活潑大膽，符合青少年張揚的氣質。 穿過長廊，就來到了一幢兩層的低矮建築前，這就是上世紀留下的琴樓。琴樓前人工砌了高高的酴醾架，占據正片寬闊的院落，藤蘿攀上酴醾架，爬上琴樓，紫藤花從一樓和二樓的頂上一簇簇垂下來，風一吹過，沙沙喧響。 因為是老琴房，隔音效果不大好，但每還是會有不少人來練琴，顧亦久挑了最角落的一間，也是紫藤花開得最盛的一間，關上門就練起琴。 隔壁有琴聲，而且感覺是個專業高手。 顧亦久琴技平平，頂多能算業餘愛好，但是也不擔心遭笑話，打開琴譜，先走音階和和弦。 曲子還沒開始彈，隔壁的琴聲猝然停止，隨後隔壁門開了，顧亦久正要往下彈，自己琴房的門卻被打開。 一個女生幾乎是闖進來，才進門，又匆匆闔上門。 肌膚白皙，淺亞麻長發，細腰長腿，穿一件靛色連衣裙，裙子長及腿，但是裏襯隻遮及大腿根部，其餘是一層薄霧般的歐根紗，露出來的部位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長著一張混血的臉，有著西方人很深的輪廓。 顧亦久注意到，她手上拿著ipad，亮著的屏幕還停留在鋼琴樂譜上，顯然沒來得及退出界麵。 可是明明慌不擇路的女生，現在卻悠然得意地倚在門上，雙手抱胸，饒有趣味地看著顧亦久，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突兀魯莽。 “嘿，琴彈得不錯。”女生斜勾嘴角，明明不施脂粉，卻有妖媚的味道。 我明明就沒有彈一首曲子。顧亦久在心裏回答。 態度這麽隨意，敢穿得這麽大膽在校園裏招搖還不怕被年級主任抓的，隻怕是高三的學姐。 “不介意我在這裏看你彈琴吧？”女生雖這麽問，卻沒有商量的語氣，不管顧亦久答應不答應，她都不會離開。 顧亦久不理她，自顧自揀了一首樂曲，彈到第二節，錯了一個音符，女生不客氣地指出：“錯了一個音符……不要中斷，繼續彈下去。” 一曲終了，女生過來翻顧亦久的琴譜，“顧……亦久？都是樂曲啊……沒學會走就想要跑，多練練練習曲。” 琴房外傳來人語，是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的聲音，被對話吸引，顧亦久和身邊的女生不自覺安靜聆聽： “郢川，我和她鬧翻了，我怕她會……”女生楚楚可憐。 男生安慰：“我不會讓她動你。” 女生的聲音裏有啜泣，“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我也是。” 站在顧亦久身邊的女生臉色微微變了變，很快又恢複正常。 直覺告訴顧亦久，剛才她急急忙忙跑進來，是為了躲外麵的人。 進門這麽久，女生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你……學妹？” 顧亦久回答：“高一。” 女生了然，豪氣地伸出手，“高三，薑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