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擇秀宴(1)

天才蒙蒙亮，前朝點卯的鍾聲已傳至皇城各苑。 隆毓睡醒了，揚聲喚來小宮女替自己打水。 晚秋天氣，夜漸漸長了，窗戶外頭的天還暗著。 十二三歲的丫頭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潑潑灑灑進來，“大人，水來了。” 這是鳳儀宮撥給自己的丫頭小七。 隆毓拿浸了水的棉巾擦臉，小七從架子上取了她的袍子過來，隆毓由她服侍著更衣，看著外頭道：“聞尚宮可來了？” 小七道：“沒呢，奴婢打水時拐過去看了一眼，大人放心就是。” 隆毓慌張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她來了半個月，在這裏無事可做，皇後娘娘不常召她到跟前，不光不召她，尚宮局的聞尚宮也隻是每日早起到皇後寢殿外點個卯便回去了。 而隆毓要趕在聞尚宮來之前到那裏候著，同聞尚宮等人一起給皇後娘娘請過安，聽見皇後身邊的蘭姑姑說聲“回罷”，尚宮局一幹人等才敢行禮退下。 隆毓拜過聞尚宮，方能回到後院裏自己這間下人房裏。 餘下的時間，就可自己支配了，或做女紅或看書打發時間，日子過得著實悠閑。 隆毓到鏡前坐下，小七道：“今天還梳墮馬髻嗎？” 隆毓恩了一聲，小七在手上倒了點桂花油替她勻了頭發，手法嫻熟的替她梳了個漂亮的墮馬髻。 隆毓自銅鏡裏照照，發髻梳得很是整齊，小七年紀小，剛領來時，隆毓還想，這麽大點的小孩子能做什麽，誰知她竟有這樣的本事。 隆毓收拾好自己，匆匆前往皇後寢殿外。 皇後寢殿外，一遛宮人端著水盆、毛巾、胰子等物在外頭站著，裏頭一絲聲響都沒有，隆毓料著皇後還沒起，一時鬆懈下來。 站了一會，見天邊太陽冒了尖，天漸漸亮了起來。 宮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隆毓忙頷首退開兩步，門口，聞尚宮攜眾人走來，隆毓上前對她行了個禮，“大人金安。” 聞尚宮恩了一聲，引著眾人在殿門前站著。 又過了好一會，寢殿的門終於打開了，門口端著臉盆的宮人魚貫進去，末了，蘭姑姑從內出來，笑著對聞尚宮道：“聞尚宮，娘娘讓回罷。” “娘娘千歲。”聞尚宮口裏念著，方朝大殿方向福了福身，帶眾人退下，隆毓送至門口，見聞尚宮停下了腳步，問她道：“今兒是你到太醫院取藥的日子罷？” 隆毓頷首道：“是。” 她的病雖好了，可還每日一劑陸續吃著藥。 聞尚宮扶扶頭上的珠冠道：“前日我聽見幾聲抱怨，說鳳儀宮盡是藥味，晦氣得很。” 隆毓臉色白了一白，躬身道：“是奴婢疏漏，奴婢以後一定小心行事。” 聞尚宮似笑非笑的道：“宮裏人多嘴雜，有人特殊點便有閑話出來，你來之前崔奉鑾說過你大病才好，正在將養，她們不知道的說兩句也是正常，隻是我私心想著，年紀輕輕吃那麽多藥總歸不好。” “奴婢知道。” 聞尚宮說罷，扶著宮女緩緩去了。 隆毓在原地呆立了半天，太陽照到她臉上，明晃晃的刺眼睛，已經那麽小心了，可還是遭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