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在橋頭(梁曉聲最新散文隨筆集)

正文 第76章 情懷的分量(1/2)

    我一向覺得——對於文學,情懷是有特殊分量的。好的文學作品,幾乎無一例外地流淌著真摯的情懷,如血液流淌在人的身體裏。一首詩、一篇散文是這樣,一部小說尤其是這樣。

    今年春節期間,我在外地,隨身帶了澤俊先生的書稿《工人》。我清楚地記得,讀罷《工人》是初三,上午10點左右。

    至今,讀罷一部好作品仍會使我激動不已。

    當時的我便是那樣。

    身邊也沒一個可以交流感想的人,忍了幾忍沒忍住,於是撥通了澤俊的手機,告訴他我已經讀罷了《工人》。

    千裏之外的他期待地問:“達到小說的及格水平了嗎?”

    澤俊他一向是謙虛的。

    我說:“好。很好。非常好。”

    除了那短短的幾句話,我竟不知再從何說起。好的小說往往會使剛讀過它的人失語,能具體地說出好來是失語過後的事。

    澤俊又問:“怎樣進一步修改?”

    我說:“作品當然是越改越好,不過,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不論出版還是發表,應都不成問題,而且必定會引起關注……”

    除了籠統之印象,還是談不出具體感受——那真是一言難盡的。

    澤俊是盲文出版社漢文字出版分社的副總編。他負責出版過我的兩部集子,由此我們認識了,遂成朋友。他厚道,為人誠懇。並且,對世事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寫作是他最主要的業餘愛好。很可能,還是唯一的。

    他多次對我說,打算寫一部工人題材的長篇小說——說到“工人”兩個字,他總是流露出極深厚的感情。工人階級對中國的偉大貢獻令他肅然起敬;他們“下崗”時期的種種困厄處境令他感同身受;他們至今分享改革成果之少每使他焦慮萬分。

    而我,也是的。我和他一樣是工人的兒子。我的兩個弟弟一個妹當年幾乎同時下崗。

    “工人”二字對於澤俊猶如聖經,乃是他的情懷臍帶。

    談到最後他又總是會信誓旦旦地這麽說:“我要為中國工人立傳。”

    我當然鼓勵他。但老實說,對於他究竟能寫出一部怎樣的工人題材的小說,心中是不免存疑的,拭目以待而已。蓋因一部中國當代文學史,從1949年到90年代,差不多可以說成是一部中國農村小說史。90年代後,小說在題材方麵驟然豐富,如禮花綻放。工人題材的小說,卻仍少之又少。優秀的更少。中國之大多數作家,長短都有過農村生活的經曆。縱使完全沒有,海量的農村題材的文學作品,加上電影電視劇,也會使作家們易於間接吸收了解的營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