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病纏身(1/3)

    春去東來，轉眼間秦蕾已經七歲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她一頭自來卷的濃密黑發，白皙嫩滑的皮膚，長長的睫毛，翹翹的。一雙會笑的眼睛下是一對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再配上櫻桃般的小嘴，簡直就像是擺在櫥窗裏的洋娃娃。

    秦蕾自小就乖巧懂事，她每天天剛亮，就會幫秦劉氏打掃院子，喂豬，喂雞。在學校裏，她聰明好學，是老師們最寵愛的好學生。她的作業總是在課餘時間就完成了，因為放學後，她要去幫秦劉氏放羊。

    村裏的大人們都喜歡秦蕾，誇秦劉氏有福氣，雖然兒子入贅了別人家，但收養的女兒卻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村長的女兒巧秀和秦蕾在同一個班上課，她不喜歡秦蕾。因為從城裏來的漂亮的音樂老師總讓秦蕾做領唱；每次考試，秦蕾總是排第一，她卻總是第二；每次做遊戲時，她想做虎子哥哥的新娘，可虎子哥哥總選秦蕾做新娘……

    巧秀總會指揮著一幫小鼻涕蟲在秦蕾放學的路上圍攻她。他們叫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不會哭的小妖怪”……巧秀最初欺負秦蕾時還很收斂，怕被老師批評，可秦蕾從不反抗，也不會找老師告狀，隻是默默的趕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漸漸地，巧秀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欺負秦蕾的手段也越來越變本加厲。直到有一天，他們從秦蕾的手中搶過了秦蕾最愛的小羊羔，用皮鞭將小羊羔抽打的四處亂竄。慌不擇路的小羊羔衝上了公路，被一輛重型卡車壓得血肉模糊。雪地上開出了一朵一朵鮮紅的花，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瞬間消失。那一刻，秦蕾全身的力氣像被突然抽走了一般，世界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抱著書包蹲在馬路旁的水渠裏，嘔吐不止。

    仿佛是上天的安排，第三年的冬天，秦劉氏帶著秦蕾和自己養的兩隻老母雞，準備去四川看望已懷孕八個月的袁麗莎。臨上公路時，為了追趕逃跑的老母雞，秦劉氏被一輛農用的三輪車從身體上壓過……

    秦劉氏的喪事辦的很簡單，等秦金龍和身懷六甲的袁麗莎聞訊趕到時，秦蕾已經守著秦劉氏的棺材跪了一天一夜。任憑大人們如何勸說，她也不肯離開半步。鸚鵡月牙兒也一改往日的頑皮，蜷縮在秦蕾的身邊，陪著秦蕾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靜靜地守著。

    有人想強迫秦蕾去休息一會，秦蕾立刻開始嘔吐；有人給秦蕾送來食物和水，秦蕾又開始嘔吐……秦蕾變成了一個病孩子，嘔吐常常伴隨著她，讓她食不知味。她無法拒接內心想嘔吐的惡心的感覺，就像她無法拒絕秦劉氏離去的那一幕在她腦子裏和夢境裏一次一次的出現一樣。

    今天是秦劉氏下葬的日子，漫天的雪花就像是當初她撿到秦蕾的那天一樣。秦蕾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我要吃東西，我不能讓哥哥知道我是個病孩子。否則他們又會扔掉我。”秦蕾時常這樣對自己說。可是，就算是秦蕾強迫自己吃東西也沒有用，因為她吃下去了就會吐出來。腸胃的冷凍感幾乎要把她整個身體冰凍住了，以至於她在跟著下葬隊伍前進的時候，仿佛一個僵直的木偶。

    “我是一個病孩子。”這個秘密藏在秦蕾的心中沒人知道。所以她心中的慌張也就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當她努力想變的正常起來的時候，心中的慌張就會變成尖銳的小刀，將她一顆本就不堪重負的心刺得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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