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兵過河(1/2)

    爺爺剛滿二十歲的時候，就幹起了黃河撈屍人這門營生，直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在黃河古道上行走了五十餘載，他所見過的稀奇事兒，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小時候我最喜歡爺爺給我講那些發生在黃河上的奇聞異事。

    我經常包裹著被子蜷縮在炕上，心裏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爺爺就坐在我的對麵，中間放置著一張小方桌，方桌上麵點著一盞小油燈，昏黃的燈光把簡陋的小屋映照得淒淒惶惶。爺爺抓一把花生米，就著二兩老白幹，一邊滋溜滋溜地喝著小酒，一邊給我講那些光怪陸離的稀奇事兒。

    60年代初，全國發生大饑荒，餓死了不少人，有些地方還發生了人吃人，人吃屍等慘絕人寰的恐怖事件，那些年長一點的人都應該知道這段悲慘的灰色歲月。饑荒過後，餓殍千裏，黃河上漂浮了數以萬計的屍體。在較為狹窄的河段，擁擠的屍體都把河段給堵塞了。

    由於屍體實在太多，怎麽清理也清理不完。再說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人力去清理，大家連飯都吃不飽了，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這些事情。許許多多的屍體都在水裏泡爛了，那時候住在黃河邊上的人們都不敢喝黃河裏的水，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從河麵上飄來的屍臭味。這些屍體最後都隨著泥沙沉入了黃河底，埋藏在了那段灰色的歲月裏。

    饑荒過後，年滿二十的爺爺正式成為黃河撈屍人，他第一次出船就遇到了怪事兒。

    那是月影西斜的時分，爺爺劃著船往家裏走，這門營生比較忌諱在夜裏撈屍，因為死屍在夜晚的陰氣很重，容易“衝煞”，所以黃河撈屍人通常都會在日落之前收船返航。

    爺爺哼著小曲，慢悠悠地搖著櫓槳，小船在水麵劃開波浪，發出嘩嘩聲響。

    他的心情比較好，今天第一次出船還比較順利。

    突然，一陣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飄蕩在河麵上。爺爺停下櫓槳，凝神傾聽，發現那聲音幽怨婉轉，如泣如訴，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飄渺的不像是活人所發出來的。

    爺爺抬頭四望，茫茫河麵除了自己的這艘小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船隻，這古怪的哭泣聲是從哪裏傳來的？爺爺的冷汗唰地就滾落下來，難道這聲音是……從河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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