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衡(1/2)

    偏偏昨日，女兒又因其大秦公主的身份而遭扶桑人行刺，這令她更加地憤怒與內疚。這筆帳，她非但不能清算，還要想辦法安撫凡事都有主意又不肯吃半點虧的女兒。

    

    周九如依偎在孟皇後的懷裏，一開口便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我不在宮裏的消息，是怎麽傳出宮外的？是清寧宮的三還是長信宮的四？是不心泄露的還是故意的？”

    

    “什麽三四，亂七八糟的。”孟皇後怨怪地拍打了她兩下。低聲道，“端陽節的前一日，長信宮蘭妃的娘家嫂子，興寧侯世子夫人裴珂進宮送節，照例來坤寧宮問安。她在偏殿等候時，你宮裏的主事柳青，譴跟前伺候的丫頭草兒送來繡製好的五毒衣。”

    

    “那丫頭年齡，又不懂避諱。回話時聲音又脆又亮，‘這五毒衣，請皇後娘娘過目，要是滿意，柳青姐姐就即刻差人送往行宮。’那麽巧，這廂回完話從我宮裏出去，在園子裏就遇到了裴珂的婢女，聽兩人還閑聊了幾句。”

    

    周九如想了下，好像端陽節的前一傍晚，宮裏是送了好兩車過節的東西到西山行宮，有兩套銀紋繡百蝶度花的裙衫和一件明黃的五毒衣，還有幾個五毒香囊，都是柳青特意做給她的。

    

    柳青繡活精細，做起來的衣物，配色和花紋，絲毫不遜於尚工局的司製，周九如的衣物都是她在打理，大部分是她親手做的。

    

    “裴珂不虧是崔老夫人跟前長大的，裴家女兒的聰明伶俐勁兒全都讓她給占了。”周九如嬉笑道，“那裴二的腦子跟她比哪像是一個爹生的。”

    

    孟皇後聽了，一陣無語。

    

    看樣子，太初宮裏沒有掌事的女官和教養嬤嬤還是不行，眼看著女兒一大起來，馬上就要到了議親的年齡，這話方麵依舊是口無遮攔。

    

    蕭夫人好歹也曾是北齊公主，雖王朝並立時，公主也不是什麽稀罕人物，還沒有世家大族的嫡女尊貴。

    

    如今卻不同了，蕭夫人所生的長子做了裴氏宗子，又是督國公爵位的繼承人。盡管裴燁與她貌合神離，卻絲毫不影響她在一眾外命婦當中的地位。

    

    周九如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兀自在那道：“裴燁的手伸得可真長啊，就是不知這裴珂是有心還是無心？這次我遭行刺，倒讓叔外祖家沾了一身腥。”

    

    “我倒不怕他們對我下暗手，就是擔心他們狗急跳牆對阿兄出手。父皇對裴燁這個出身大秦第一門閥的偽君子，實在是太過縱容了些。”

    

    孟皇後肅聲問她：“你可懂‘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意思？”

    

    周九如繃著稚嫩的臉，點點頭。

    

    “既然懂，就不要苛責你父皇。”

    

    “你一向直來直去，快意恩仇慣了。”孟皇後道，“以為子與門閥的爭鬥，就跟市井民與鄉野村夫似的，大家有了矛盾，叉腰罵上一通，或者叫上一眾親朋好友再打上一架，論個輸贏！”

    

    “倘若真的鬧得下不了台，還有族長和鄉間裏正主持公道。”

    

    她捏了捏周九如蒼白柔嫩的臉，麵色有些肅重地道：“行刺當朝公主這種事情，朝廷一旦有了決斷，動則，便是抄家滅族，幾百上千饒性命，轉瞬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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